当亚伯将“寻找失落的故乡”确立为自己全新的存在意义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他依旧沉默寡言,依旧强大得令人敬畏,但那股曾经如同实质般萦绕在他身边、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战斗深渊的厌世与毁灭气息,却悄然淡薄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坚韧的、如同历经千万年风雨冲刷的磐石般的执着。他不再是为了“战斗”本身而战斗,那曾是他被扭曲的存在唯一的意义;现在,他是为了“回家”而战斗。这份目标的转变,如同在他无尽的战争迷途中点亮了一盏引路的孤灯。
这份转变,也让他在“旅人号方舟”上的“危险等级”,在船员们心中,从“一颗随时可能引爆、殃及池鱼的核弹”,悄然下降到了“一把上了保险、只有特定情况才会出鞘的绝世好剑”。虽然依旧锋利无匹,足以斩断前路上的一切阻碍,但至少,他不会再将刀刃轻易对准同行的伙伴,那躁动不安的毁灭欲望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锚定的港湾。
而他这个看似私人的、近乎渺茫的愿望,却意外地给刘海和整个“旅人号方舟”带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宏大的航行方向。
在一次全新的航线规划会议上,当议题围绕着如何帮助亚伯寻找那失落已久的苏美尔原型世界展开时,杰克一边习惯性地往嘴里塞着似乎永远也消耗不完的储备薯片,一边用他那独特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语调总结道:“所以,我们接下来的核心任务,概括起来就是——帮一个年纪可能比人类文明史还长的‘苏美尔老农’,寻找他那大概率早已湮灭在时间洪流里、连渣都不剩的‘老家’?”他顿了顿,咀嚼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耸了耸肩,“听起来……我怎么感觉这比直接去硬刚万界商城还要虚无缥缈、不靠谱啊?”
“恰恰相反,杰克。”刘海转过身,目光投向悬浮在会议室中央那浩瀚深邃的星图,眼神中闪烁着洞悉某种本质的光芒,“我认为,这很可能,是我们对抗万界商城,甚至是应对那个名为‘创世神意志’的、即将苏醒的终极威胁,最有效、也最根本的方法。”
他抬起手,指尖在星图上轻盈地划过,一条若隐若现的光带随之显现,连接着代表大唐世界的坐标点与那个仅仅存在于亚伯模糊记忆中的、失落的苏美尔原型世界的概念位置。“你们,发现了吗?”刘海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引导着众人的思绪,“无论是李白所遭遇的‘心魔’侵蚀,还是亚伯身上背负的、源自原型的‘杀戮诅咒’。这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异常现象,其根源,都惊人地指向了同一种本质性的恶意行为——那就是‘故事篡改’。”
他进一步解释道:“万界商城,利用其强大的‘信息污染’手段,试图从内部‘篡改’、扭曲李白赖以成名的‘诗剑之道’,其目的是从根源上瓦解他的存在,让他走向自我毁灭。而另一个,或许更加古老、更加隐秘的‘存在’,则是在更早的、近乎神话的时代,直接‘篡改’了亚伯所属的‘故事原型’本身——它将一个本应是‘农夫’的平凡存在,强行扭曲、塑造成了一个只为战争与杀戮而生的‘永恒兵器’。”
“这,说明了什么?”刘海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位船员,提出了这个核心问题,“这说明,对于构成我们认知基础的‘世界树’体系,或者说,对于维系无数世界存在的‘故事’结构而言,最可怕、最致命的攻击,并非来自外部的、粗暴的‘格式化’清理,也不是那种温水煮青蛙式的‘商业绞杀’。”
他的声音变得愈发凝重:“而是这种从‘根源’层面发起的,针对一个‘故事’最核心设定的‘污染’与‘扭曲’!这就像……试图直接修改一个复杂程序的‘底层源代码’。一旦这种篡改成功实施,那么整个‘程序’——也就是那个故事世界及其中的所有存在——都可能被其操控,甚至可能因为内在的逻辑冲突而走向彻底的崩溃与消亡。”
“而我们‘旅人号方舟’,在此之前的主要使命,是‘回收’。”刘海继续阐述着理念的转变,“是在那些濒临死亡的‘故事’即将彻底湮灭之际,伸出援手,保留最后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