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这座矗立于中原与关西要冲的天下雄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其城墙高厚,依山傍河,地势险峻,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然而,当战争的阴云真正笼罩其上时,再坚固的关墙也显得脆弱。
楚骁攻克潼关的第十日,天际线上便出现了遮天蔽日的尘烟。朝廷的平叛大军,号称十五万,在征西将军(现平叛大元帅)赵锐的统帅下,如同滚滚铁流,兵临关下。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营寨连绵数十里,几乎望不到尽头。战鼓声、号角声、人马嘶鸣声汇聚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声浪,不断冲击着潼关的城墙,也冲击着关内每一个守军的心神。
巨大的攻城器械——高达数丈的巢车、需要数百人推动的吕公车、以及无数投石车和床弩——在军阵前方缓缓展开,如同巨兽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关墙之上,楚骁按剑而立,玄甲染尘,目光冷冽地俯瞰着关下无边无际的敌军。他身后,是经历连番血战、疲惫却眼神坚定的玉门关老卒,以及部分收编的潼关降卒和陆续来投的义军。总数不足三万,面对十五万装备精良的朝廷精锐,兵力对比悬殊得令人绝望。
“终于来了。”楚骁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韩冲站在他身侧,脸色凝重:“看旗号,中军是赵锐的嫡系精锐‘神策军’,左右两翼是京畿三大营和从河西陇右调来的边军,都是能战之兵。庞老贼这次,是把老本都押上了。”
胡彪啐了一口:“呸!人多了不起?老子们玉门关尸山血海都闯过来了,还怕这群京老爷养的少爷兵?”
话虽如此,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沉重压力。这不是之前狄人那种散漫的进攻,也不是赵锐在玉门关外的迟疑试探,而是一个庞大帝国机器发动的、旨在彻底碾碎他们的全力一击。
“按照预定计划,各就各位。”楚骁下令,“胡彪,你守东门,那是敌军主攻方向。韩冲,你负责调度弩炮和投石车,重点打击他们的攻城器械。告诉弟兄们,我们多守一天,天下的义士就多一分信心,庞吉和赵元庚就多一分恐慌!”
“是!”众将轰然应诺,奔向各自的岗位。
大战,一触即发。
朝廷大军并没有立刻发动总攻。赵锐用兵虽不及楚骁灵动诡谲,却胜在沉稳老辣。他先是派出大量辅兵和民夫,填平壕沟,清除关外障碍,为大型器械前进开辟道路。同时,无数的弓箭手被推上前线,向关墙进行漫无目的的抛射,既是一种压制,也是一种消耗和心理威慑。
箭矢如同飞蝗般落下,钉在垛口上、盾牌上,不时有守军被流矢所伤。关墙之上,所有人都必须顶着盾牌行动,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不要慌!节省箭矢!没有命令,不准还击!”各级军官在城头奔走呼喊,稳定军心。
楚骁冷眼看着对方的部署,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序幕。赵锐在等待,等待最佳的进攻时机,也在用这种压力消磨守军的意志。
当夜,朝廷大营中军帐内,赵锐正与麾下将领商议明日进攻方略。一名身着儒袍、面容清瘦、目光却十分敏锐的中年文士静坐一旁,正是赵锐颇为倚重的军师,吴用。
吴用并非赵锐嫡系,原是京城一小吏,因机敏多智被赵锐发掘,引为心腹。此次出征,赵锐特将其带在身边参赞军务。
“元帅,潼关险峻,楚骁又非庸才,强攻恐伤亡巨大。”一名将领担忧道。
赵锐眉头紧锁,他何尝不知。但庞吉在京中催逼甚紧,陛下(赵元庚)更是下了死命令,他别无选择。
“伤亡再大,也要打!”赵锐沉声道,“明日拂晓,先以投石车轰击城墙一个时辰,而后神策军辅以云梯,猛攻东门。其余各门同时佯攻,牵制守军。”
众将领命。
吴用此时却缓缓开口:“元帅,强攻虽不得不为,但或可辅以他策。”
“哦?军师有何妙计?”赵锐看向他。
“楚骁兵力不足,必倚仗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