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鼎十五年的初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靖朝这台庞大的帝国机器在经历了严冬的短暂蛰伏后,以更加磅礴的气势,在四境之外掀起了新的波澜。
大员岛,热兰遮城。
总攻并非简单的强攻硬打。俞通海采纳了随军谋士的建议,在长期围困、削弱敌人士气与物资的基础上,进行了周密的部署。
攻击前夜,风雨交加,海浪汹涌。水师主力舰队在夜幕和恶劣天气的掩护下,悄然逼近至最佳炮击阵位。子时刚过,三支敢死队乘坐加装了防护的小型艨艟,凭借对水文的熟悉,冒险穿越了部分已知的水雷区,悄然靠近城墙下的死角,埋设了数十包改良过的“火药轰天雷”。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俞通海立于旗舰“镇海”号舰首,望着风雨中如同巨兽蛰伏的热兰遮城堡,猛地挥下手中令旗。
“轰!轰!轰!轰!”
先是埋设的炸药被同时引爆,巨大的火球裹挟着碎石砖块冲天而起,一段城墙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轰然坍塌,露出了巨大的缺口。几乎在同一时间,水师所有战舰侧舷炮火齐鸣,炽热的弹雨如同流星火雨,覆盖了棱堡的炮位和可能的增援路线。
“登陆!”
早已待命多时的陆营精锐,分乘数十艘快船、舢板,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城墙缺口和几处预设的滩头猛扑过去。抵抗是激烈的,荷兰士兵依靠残存的工事和犀利的火铳进行阻击,弹丸在风雨中尖啸。
然而,真正的致命一击来自内部。就在攻城战最激烈时,城内早已被策反的华人通事和部分不堪荷兰人压榨的土着壮丁,在约定好的信号下突然发难。他们袭击了靠近缺口的兵营,打开了另一侧的一处小门,并四处纵火制造混乱。
内外夹击之下,荷兰人的防御体系迅速崩溃。战斗从城墙蔓延到街巷,逐屋争夺,异常惨烈。总督科恩见大势已去,绝望之下拒绝了部下的投降建议,退入核心堡垒,点燃了储存着大量火药和财货的主堡。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城堡主楼化作一片火海和废墟。
清晨,风雨渐歇。俞通海在亲兵护卫下,踏过满是瓦砾和焦尸的街道,登上了残存的一段城墙。看着城内升起的袅袅硝烟和跪伏一地的俘虏、居民,他沉声下令:“肃清残敌,扑灭余火,安抚百姓!统计缴获,救治伤员!即刻八百里加急,向陛下报捷!”
此战,靖朝水陆并进,战术得当,以相对较小的代价,光复了被荷兰人窃据数十年的大员岛。缴获包括完好及受损的大小火炮百余门,火铳千余支,弹药、粮食无算,以及荷兰东印度公司积存的大量香料、丝绸、瓷器等货物,其价值足以弥补此次远征的大部分军费。更重要的是,获得了荷兰人绘制的东亚、东南亚精密海图,以及大量航海日志,其战略价值无可估量。
捷报传至京城,举国欢腾。楚骁下旨,犒赏三军,俞通海晋爵一等,有功将士各有封赏。同时,朝廷迅速颁布《大员善后事宜十条》,设立大员府,委派流官,移民实边,丈量土地,兴修水利,并明确规定“红毛夷所建之城池、房屋、田亩,尽数没官”,迅速将大员纳入帝国有效的行政管辖之下。荷兰人在东亚的势力遭到重创,其哀嚎与愤怒,只能隔着遥远的海洋传来。
旧港宣慰司。
随着白糖贸易的成功和移民的不断涌入,旧港已从最初的军事据点,发展成一个拥有近万常住人口,包括华裔、土着、少量阿拉伯和印度商人、功能齐全的繁荣港口。港口内桅杆如林,新建的市集人声鼎沸,官署、仓库、庙宇、学堂井然有序。
宣慰使林远志并不满足于此。他的目光投向了南方那片被誉为“香料群岛”的神秘海域——马鲁古。那里出产的丁香、肉豆蔻,在欧洲价比黄金,是葡萄牙和荷兰东印度公司利润的核心来源。
他首先派出了以精干吏员和通晓马来语的华商组成的使团,乘坐两艘装备了火炮的巡海船,携带国书和精美的瓷器、绸缎作为礼物,前往特尔纳特和蒂多雷这两个最重要的香料土邦。
使团受到了土王表面热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