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祥”的生意日益红火,甚至超过了被骗之前的鼎盛时期。沈仲文的身体在冯氏和苏婉娘的悉心照料下,也渐渐康复,虽然不复从前那般精力充沛,但处理日常事务已无大碍。
随着生意的复苏,沈仲文与苏婉娘的接触也愈发频繁。他需要与她商议新花色的定稿,听取她关于工艺改进的意见,共同应对客商的各种需求。在这个过程中,他对苏婉娘的了解越来越深,内心的震撼与敬佩也与日俱增。
他亲眼看到,苏婉娘是如何一遍遍不厌其烦地修改画稿,只为追求一个线条的完美;看到她如何与工匠们一起钻研新的染法,手上甚至沾染了洗不掉的颜料,却毫不在意;看到她面对客商巨额的订单时,依旧坚持品质,绝不偷工减料,言出必践;看到她将所得的丰厚工钱,除了必要的家用,几乎都用来购买相关的书籍、工具,或是接济更困难的邻里;更看到她对待女儿阿念时,那深沉而智慧的母爱,既严格又温柔,将阿念教养得懂事知礼。
苏婉娘的聪慧、勤奋、诚信、坚韧,以及她那不依附于任何人、凭手艺安身立命的傲骨,如同一面清澈无比的镜子,照出了沈仲文过往的荒唐与不堪。
他不禁将苏婉娘与柳烟萝放在一起比较。柳烟萝的美,是浮在表面的、精心雕琢的、带着明确目的性的,如同色彩艳丽的毒蘑菇,诱人却致命。而苏婉娘的美,则是内敛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源于她的才华、品性和那份历经磨难而不屈的坚韧,如同深谷幽兰,默默散发馨香,滋养着身边的人。一个险些让他万劫不复,一个却在他跌入深渊时伸出援手,将他拉回人间。
这种强烈的对比,日夜啃噬着沈仲文的心。他不再是那个被美色迷昏头的富商,劫后余生的他,开始了深刻的自我反思。他回想起自己当初在醉月楼初见柳烟萝时的丑态,回想起自己为了博她一笑一掷千金的愚蠢,回想起自己对冯氏忠言的厌烦与呵斥,回想起自己疏于生意、差点将祖业败光的荒唐……每一桩,每一件,都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这一日,傍晚时分,苏婉娘刚刚指导完绣娘们一批复杂针法的运用,正准备带着阿念回房。沈仲文叫住了她,请她到书房一叙。
书房里,烛火摇曳。沈仲文看着眼前这个衣着素净、不施脂粉,眼神却明亮而坚定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他站起身,对着苏婉娘,深深作了一揖。
苏婉娘吓了一跳,连忙侧身避开:“老爷,您这是做什么?折煞民女了!”
沈仲文直起身,眼中满是真诚的愧悔与感激:“苏娘子,这一揖,你受得起!若非当日你雪中送炭,悉心照料,沈某恐怕早已命丧黄泉;若非你巧手匠心,力挽狂澜,沈家祖业和我这满门上下,恐怕也已流落街头。你于我沈家,恩同再造!”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回想沈某往日行径,贪恋美色,是非不分,听不得逆耳忠言,险些酿成滔天大祸……与苏娘子的品性相比,沈某真是……真是枉自为人!”说到动情处,他竟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苏婉娘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温和,并无言语。她知道,这个男人需要这场宣泄与忏悔。
沈仲文抹去眼泪,继续道:“经此一劫,沈某方知,外在的浮华虚荣,不过是过眼云烟,甚至是穿肠毒药。唯有内在的德行与真才实学,才是立身之本,才是家族兴旺的基石。苏娘子,是你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道:“从今往后,我沈仲文定当洗心革面,恪守商道,善待家人,再不做那等糊涂之事!”
当晚,沈仲文也找到了冯氏,摒退左右,对着发妻,双膝跪下,泪流满面地忏悔自己的过错,恳求她的原谅。冯氏本就心软,见丈夫历经大难后 truly 幡然醒悟,心中积压的委屈与怨愤也消散了大半,夫妻二人抱头痛哭,隔阂尽去,关系反而比以往更加融洽紧密。
沈仲文彻底收了心,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锦华祥”的经营中。他不再是那个甩手掌柜,而是事必躬亲,与苏婉娘紧密合作,与掌柜伙计共同商议,诚信经营,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