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有孕并晋封贵人的消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般,迅速在圆明园的各宫各院传开。不过半日功夫,皇后富察琅嬅与后宫众人的贺礼便源源不断送到了上下天光——皇后送来的是一整套赤金嵌红宝石的长命锁与手镯,寓意胎儿平安,还附带了两箱产自江南的上等丝绸,供海兰做孕期衣物;其他妃嫔也各有心意,或是珍稀的补品,或是精致的婴孩玩具,或是亲手绣制的小衣,堆满了外间的八仙桌。
甄嬛亲自陪着海兰查看贺礼,指尖拂过每一件物品时都格外仔细。见海兰不解,她便轻声解释:“你如今怀着身孕,万事都要谨慎。这些东西虽说是贺礼,却也难保有人存了别的心思,仔细查验一番,才能放心。”她让惢心找来银簪,逐一试过补品与衣物,又让小太监将玩具与摆件搬到阳光下,查看是否有细微的裂痕或异样,确认所有物品都安全无害后,才让宫人收进内室,只留下皇后送的长命锁,放在海兰枕边。
与上下天光的喜气不同,清凉殿内却是一片压抑的怒火。高曦月坐在铺着白狐裘的贵妃榻上,手中紧紧攥着一串珍珠手链——那是弘历去年赏她的,颗颗圆润饱满,光泽莹润。可此刻,她眼中满是戾气,手指猛地用力,只听“啪”的一声,手链的金线被扯断,珍珠滚落一地,有的撞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有的滚到桌底,不见踪影。
“海兰那个贱婢!从前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绣娘,如今也能怀龙裔!”高曦月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想起从前在后宫,海兰总是跟在娴妃身后,性子怯懦,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如今竟也有了身孕,还得了晋封,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她如何甘心?
茉心连忙上前,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拾东珠,一边捡一边劝道:“主儿,您别生气啊。海贵人就算生了孩子,按位分也不过是个嫔,无论如何也越不过您这贵妃去。再说,皇上素来最疼您,就算她有了孩子,您的恩宠也不会少的。”
“恩宠?”高曦月冷笑一声,眼中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伤。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语气带着几分哽咽:“白蕊姬有孕,黄绮莹有孕,如今连海兰都有孕了,为什么偏偏本宫就怀不上?难道本宫就这么没用,连个孩子都生不了吗?”她伺候弘历多年,一直盼着能有个孩子,可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每次看到其他妃嫔怀着身孕,她心中的嫉妒与委屈就像潮水般涌来。
茉心捡完东珠,起身递到高曦月面前,轻声道:“主儿,齐太医不是说您身子虚寒,需要慢慢调理吗?您别急,只要好好养着,总有一天会怀上龙裔的。再说,您就算没有皇子,皇上对您的宠爱也是其他人比不了的——上个月皇上还特意让人从江南给您运来了新采的碧螺春,前几日又赏了您一对羊脂玉镯,这些都是旁人没有的恩宠啊。”
高曦月看着茉心手中的东珠,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她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你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茉心还想再劝,可看着高曦月苍白的脸色,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殿门。
殿内只剩下高曦月一人,她靠在贵妃榻上,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想起刚入府时,弘历对她的温柔体贴,想起太后对她的认可,想起自己曾满心期待能为弘历生下皇子,稳固地位。可如今,不仅孩子迟迟不来,身边的妃嫔却一个个有了身孕,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才让上天如此不公。泪水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殿内的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却让她心中的寒意更胜。
与此同时,在永琏居住的阿哥所内,魏嬿婉正小心翼翼地为永琏整理着衣襟。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来到圆明园,前世的记忆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她记得永琏就是在这个夏天,因为一次意外得了风寒,而后又引发哮症,最终没能救回来。而她自己,因为娴妃的关系,受到金玉妍长达五年的霸凌。如果她能够让皇后做自己的靠山,金玉妍也不敢欺辱自己了。
所以这一世,她凑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又托了好几层关系,才终于调到永琏身边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