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的澄瑞亭畔,夏荷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凝着晨露,映着粼粼波光,微风过处,荷香混着湿润的水汽弥漫开来,沁人心脾。这日午后,忻贵人、晋贵人与谨贵人不约而同来到此处赏荷,原是各自揣着心思,想借这清雅景致偶遇皇上,却不想狭路相逢,空气中刚泛起几分客套的暖意,便已暗流涌动,藏着说不透的针锋相对。
忻贵人手中把玩着一柄象牙柄团扇,扇面上绣着浅淡的兰草纹,笔触雅致,可她的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晋贵人身上的月白色绣玉兰花宫装,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晋妹妹这身衣裳倒是素雅,衬得人也文静,只是这玉兰花绣得未免单薄了些,若再加些银线勾勒花瓣边缘,怕是更显精致灵动,也配得上妹妹的气度。”她素来瞧不惯晋贵人刻意模仿孝贤皇后的温婉姿态,总爱在这些细节上挑些刺儿,暗讽对方故作清高。
晋贵人闻言,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绣纹,脸上依旧挂着端庄得体的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针锋相对的绵软:“忻姐姐说笑了,臣妾素来偏爱素雅清淡,觉得这般模样反倒合了这荷池的宁静景致,过于繁复反倒失了本真。倒是姐姐手中的团扇,象牙柄虽贵重,却未免沉了些,夏日里随身携带着,怕是不甚轻便,累着姐姐就不好了。”她说着,不动声色地抬了抬下巴,那姿态间竟隐隐透着几分孝贤皇后当年的从容气度,实则暗藏讥讽,笑忻贵人只重浮华。
谨贵人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盏清茶,青瓷茶盏衬得指尖愈发纤细,她神色平静地望着池中的荷花,看似置身事外,仿佛满心思都沉醉在这荷塘景致中,实则将两人的言语交锋尽收眼底,连彼此语气里的暗箭都听得明明白白。她深知这两人素来不和,今日碰面必有争执,只想着静观其变,免得贸然插话引火烧身,落得个两边不讨好的境地。
谁知忻贵人被晋贵人一语噎住,心中不快更甚,索性放下团扇,走上前几步,指着池边那株开得最盛的粉荷道:“要说这园子里的荷花,还是这株最为出众,亭亭玉立,不染尘俗,可惜啊,有些人就是不懂欣赏这份天然之美,偏要在旁侧弄些不相干的点缀,反倒显得不伦不类。”这话明着说花,实则暗指晋贵人的装扮刻意做作,画蛇添足。
晋贵人也不示弱,跟着走上前,与忻贵人并肩而立,目光落在那株荷花上,语气淡然却带着锋芒:“花有花的姿态,人有人的喜好,强求不得统一。倒是姐姐这般锋芒毕露,句句带刺,怕是会扰了这荷池的清静,辜负了这般好景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辞间的火药味愈发浓烈,原本客套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脸上都带着几分愠色。忻贵人性子张扬,被晋贵人的话激得心头火起,胸口微微起伏,抬手便想去推搡晋贵人的肩膀,口中嗔道:“你这巧舌如簧的东西,竟敢这般教训我!”
晋贵人早有防备,侧身灵巧避开,反手想去拉住忻贵人的手腕,想让她冷静些,却不料用力稍猛,两人顿时拉扯在一起,脚步都有些踉跄。谨贵人见状,心中一惊,知晓再不出手劝解,怕是要闹出更大的动静,连忙上前两步,伸手想将两人分开,口中急切劝道:“两位姐姐息怒,不过是几句闲话,何必动气,有话好好说,切莫伤了和气。”
可此时两人已然红了眼,怒火上涌,哪里听得进劝。忻贵人挣扎间,胳膊肘猛地撞在谨贵人的肩头,谨贵人猝不及防,重心瞬间不稳,手中捧着的清茶顺势脱手而出,泼向了一旁。而就在此时,负责伺候的宫女正端着一壶刚沏好的热茶走近亭内,想为三位贵人续茶,恰巧被这混乱波及。
忻贵人与晋贵人拉扯着后退时,不慎撞向了那名宫女,宫女惊呼一声,手中的茶壶“哐当”一声摔落在地,滚烫的茶水飞溅开来,洒得满地都是。石桌上的一只青瓷茶杯也被这股力道带得滑落,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碎裂的瓷片四散飞溅,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恰在此时,慎嫔带着六岁的六公主璟宁从知乐轩缓步走来。知乐轩毗邻荷池,景致清幽,是慎嫔在圆明园的居所。她素来低调不愿与人争执,今日天气晴好,便想着带公主来荷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