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了,也把你当盾牌扔出去?”
阿江整理木盒的手猛地顿住。她缓缓直起身,五尺八寸的身量往秀忠面前一站,阴影瞬间将他裹住——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压迫感,混着她身上的松脂冷香,压得秀忠的笑卡在喉咙里。
下一秒,她修长的手指突然伸出来,精准点在秀忠的胸口,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衣襟:“我是故太阁亲赐的德川正室!你怎敢拿吉良氏的事辱我?”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眼尾上挑的弧度透着凌厉,“武家男子不杀人,难道去种稻?去绣御纹?还是像你这样,天天抱着酒壶当醉猫,连自家城都守不住?”
秀忠被她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酒意醒了大半,指尖攥着酒壶的力道松了松。阿江的话像针,戳破他所有的逃避——他不敢反驳“杀人是武家本分”,更不敢否认自己守不住城的事实,只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可没等阿江再开口,秀忠突然晃了晃脑袋,眼里的迷茫被急切取代。他猛地上前一步,抓住阿江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残存的醉意和侥幸:“太阁……太阁算什么!你姐姐呢?淀殿来信了没有?”
他的手在发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她是大阪的主母,跟毛利、宇喜多家都熟!能不能让她协调西国大名?放父亲从伏见带兵回来?只要父亲回来,关东就能夺回来,咱们就不用看虎千代的脸色了!”
他抓着阿江的手越来越紧,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里满是不切实际的期待——仿佛只要淀殿一句话,德川就能翻盘,他就能从“松平秀忠”变回“德川嗣子”。
阿江是个务实的人,她当然不信自己的姐姐淀殿能有那么大面子。只是低着头指尖正拢着账册的边角,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眼底已没了半分耐心,五尺八寸的身量往秀忠面前一站,连烛火都似被她的气势压得矮了些:“让她协调又能如何?”她刻意加重“赖陆公”三个字,语气里带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顺口,像喊了千百遍般自然,“我听赖陆公说,西国大名早把父亲困在伏见城了。毛利家过去在江户有人质,昨晚都接回去了——你以为淀殿一句话,就能让毛利、小早川、宇喜多家放行吗?仗都打了三天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秀忠猛地晃了晃酒壶,酒液溅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阿江,醉意里翻涌着恶意的猜测。方才阿江说“赖陆公”时的熟稔像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疼,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蹦出画面——阿江穿着轻便的小纹,垂着发,肩头被虎千代那足有一间一尺的巨躯笼罩,男人的唇贴在她肩头,她轻声问“西国武士来做什么”,虎千代笑着说“家康老贼死定了”……这些幻想像毒蛇,缠得他喘不过气。
“哎呀你一个奉公人,怎么能知道这种事!”秀忠突然上前一步,酒气喷得阿江满脸,手指虚指她的肩头,声音又尖又颤,“你也是榻上听来的吧?他是屠夫!杀我亲族、拿我当盾牌的屠夫!天下人都在笑话他!亏我们还是亲戚——水野家跟德川家的情分,他也敢不管!”他嘴里的“亲戚”说得含糊,压根不知道虎千代那“水野奶奶”本就是正则编的幌子,只抓着这根稻草发泄。
阿江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攥着账册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到几乎嵌进纸页。她猛地抬手,修长的手指狠狠戳在秀忠胸口,力道大得让他踉跄后退半步:“榻上听来的?你满脑子就只有这些龌龊事?”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极了传闻中信长公发怒时的模样,“我今日在本丸帮赖陆公核对关东粮册,他与里见、佐竹议事时提的西国局势,满殿武士都听得见!你躲在西之丸喝闷酒,倒会编这些腌臜话!”
“再说天下人笑话什么?”阿江往前逼得更紧,五尺八寸的阴影彻底将秀忠裹住,呼吸里带着松脂的冷香,却比酒气更呛人,“我舅舅信长公当年杀朝仓、灭我浅井家,血洗长岛一向一揆,杀得天下人胆寒,谁不说他是奇男子、伟男子?虎千代能定关东、震西国,凭的是手里的刀,不是你这种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能懂的!亏你还想以他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