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随我等返回大阪,向秀赖公当面陈清原委,听候发落!”
每念出一条,广间内的寒意便加深一分。这已不是诏书,而是最后通牒,是赤裸裸的吞并与羞辱!
念毕,大野治长合上诏书,下巴微扬,目光最终落在赖陆身上,语气充满了挑衅:“赖陆公,哦不,羽柴赖陆,淀殿殿下法外开恩,还不速速领旨谢恩?莫非真要自绝于天下?”
死寂。
广间内落针可闻,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大野治长那令人作呕的得意冷笑。
突然——
“啪!”
一声清脆的击掌声响起。竟是北条督姬猛地将手中折扇拍在榻榻米上。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描绘着浓黑眼线的眸子里,寒光四射,朱唇轻启,声音冷得掉渣:
“大野治长。”
被直呼其名,大野治长一愣,随即怒道:“督姬!此地岂容你……”
“闭嘴!”督姬厉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此狂吠?一口一个‘淀殿殿下’、‘秀赖公’,我倒要问你,你口中的‘秀赖公’,究竟是谁人之子?!”
此言一出,大野治长脸色骤变:“你!你放肆!竟敢污蔑秀赖公血统!”
“污蔑?”督姬冷笑一声,目光却转向了坐在末席、脸色惨白如纸的松平秀忠,“米藏奉行。”
秀忠浑身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中。他求助般地看向北政所,却见北政所眼帘低垂,仿佛入定,又仿佛是一种无言的默许。
“松平秀忠!”督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命令的口吻,“把你怀里的东西,念给这位大野‘殿下’听听。”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于秀忠。他只觉得怀中的那封信烫得像块烙铁。他手指颤抖地探入怀中,摸出那封北政所交给他的、略显发黄的旧信。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展开信纸。他的声音起初发颤,但越念,反而越有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
“……闻淀殿身边近侍大野治长,举止逾矩,常宿于奥向,乃至秀赖之眉目,不类我儿,反与治长如出一辙……老身(大政所)深以为忧,恐丰臣血脉遭奸人混淆,特书此信,以警后人……”
“轰——!”
这短短的几句话,如同在广间内投下了一颗炸雷!
大野治长如遭雷击,脸色瞬间从傲慢的赤红变为死灰,指着秀忠,手指抖得不成样子:“伪……伪书!这是伪书!松平秀忠!你这德川余孽!安敢伪造大政所手书!?”
“是不是伪书,” 一直沉默的北政所,终于缓缓开口。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大野治长,却带着千钧之力,“大野殿下,不妨拿回大阪,让淀殿和……秀赖,亲自验看?看看这笔迹,究竟是不是大政所亲笔。”
大野治长彻底慌了,语无伦次:“你……你们……这是构陷!是叛逆!”
“叛逆?” 始终沉默如山的羽柴赖陆,终于动了。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住惊慌失措的大野治长。
羽柴赖陆(虎千代)在大野治长被拖下去后,目光如炬,扫视全场关东群雄,声音沉雄而极具穿透力,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诸君皆已亲见!大阪奸佞,混淆血脉,秽乱纲常,今日更敢假传旨意,公然吞并关东!此等行径,与谋逆何异?!”
他略微停顿,让愤怒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发酵,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看似诚恳,实则暗藏杀机:
“然!当此危难之际,我关东不可群龙无首!先太阁临终委以大老,镇守东国者,乃是会津上杉景胜公!景胜公身为我东国武家之栋梁,享太阁托孤之重,正是统领我等共讨国贼的不二人选!”
接着,他图穷匕见,说出了那句看似拥戴、实为最后通牒的话:
“故此,我意已决!不日便将联结结城、里见、佐竹、千叶诸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