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礼!”
“三、檄文之事,严禁外传! 有敢议论者,立斩!”
“四、替我……更衣。备马。”
老家臣惊愕抬头:“主公……您这是?”
池田辉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然:“我要亲自带着增倍的贡礼,即刻前往滨松大营,面见中纳言殿下。”
他要赶在谣言传到赖陆耳朵里之前,亲自去!
他要当着赖陆的面,将这封檄文亲手奉上!
他要以最谦卑、最彻底的姿态,痛斥淀殿的“狂悖昏聩”,宣誓吉田城对羽柴家的忠诚至死不渝!
这不是投机,这是赎罪,是交保命钱!他要用行动告诉赖陆:我池田辉政早已是您脚下的一条狗,大坂的乱命于我如废纸,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效忠您,请您看在我不惜断臂、亲自前来献忠的份上,饶我一命,饶我池田家一命!
他甚至不敢去想赖陆会是什么反应。信任?怀疑?嘲讽?他都只能承受。
他看了一眼那封几乎要被他捏碎的檄文,仿佛那是世界上最肮脏、最致命的毒物。
“快去吧!”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我出发前,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这封檄文的流言!否则,提头来见!”
老家臣连滚爬爬地退下。
广间内再次只剩下池田辉政一人。他缓缓坐回原位,佝偻着背,用仅存的左手,慢慢地将那封皱巴巴的檄文,一下、一下地抚平,叠好。动作僵硬,如同在给自己整理遗书。
然后,他抬起头,望向滨松的方向,目光穿透崭新的纸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黑云压城般的军阵,和军阵中那双冷漠的、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他深吸了一口满是生漆味的空气,将这无尽的屈辱、恐惧和绝望,死死地压回了心底最深处,脸上最终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等待审判的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