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担的油亮竹篙!篙子尚在背后布卷里!来不及了!
眼看那几双污秽的手就要触到衣襟钱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清冷凛冽的女声,如同冰河乍裂,带着金石摩擦般的锋锐质感,骤然自崔?左侧响起!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泼皮的喧嚣,清晰无比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这声音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煞气!
几个泼皮动作猛地一僵!愕然扭头望去。
州桥雪后初霁的刺目阳光下,伫立着一道孤峭如雪刃的身影。
是个女子。
她身量颇高,蜂腰束紧,身着一件紧束利落的红色云锦圆领窄袖袍,领口袖口露出内衬一丝不苟的素白锦缎。肩头披一件玄青色绀蓝云锦面的羊毛里子斗篷。脚踩一双玄色鹿皮厚底短靴,踏在雪水泥泞之中,站姿挺拔如松。赫然是皇城司的女武官。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面容。
肤色是久经风霜磨砺过的、带着寒意的莹白,轮廓冷峭清晰,如刀劈斧凿。一双眉眼尤为慑人,修长如利剑出鞘,瞳色极深,几乎不见光,如同两块浸在寒潭底部的墨玉,锐利得能穿透人心,此刻正冷冷地扫视着这群泼皮。鼻梁高挺,唇薄而紧抿,线条倔强刚硬。她并无寻常女子的柔媚,通身散发着一股仿佛来自北境荒原的冰冷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逼视。
腰间佩着的,更是一柄狭长修窄、鲨鱼皮鞘漆黑如夜的雁翎刀!
皇城司的人!
而且还是罕见的女武官!
痘痕脸为首的泼皮们瞬间魂飞魄散!眼中贪婪凶戾立刻被极度恐惧取代!汴京地痞流氓最深切的噩梦就是撞上这些直属天子、巡察京师、可先斩后奏的煞神!尤其这位女官眼神之凛冽,气场之迫人,绝非寻常角色!
“大…大人饶命!”痘痕脸脸都白了,膝盖发软,差点当场跪倒,磕磕巴巴,“小的们眼瞎,这就滚!这就滚!”他再不敢看那钱袋一眼,也顾不上手腕的疼痛,连滚带爬地后退,其余几个泼皮更是面无人色,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就想开溜。
“滚。”叶英台(后续可知此名)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没有多余的命令,只有冰彻骨髓的寒意与对这群蝼蚁的不屑一顾。她的手甚至不曾离开刀柄。
仿佛得到了赦令,泼皮们如蒙大赫,发出几声短促惊惶的嚎叫,瞬间作鸟兽散,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州桥错综的巷口人潮中,其狼狈姿态引得不远处旁观行人纷纷侧目。跑得最快的那个,似乎还因为恐惧脱口喊了半句:“郑公子……”便被同伴狠狠拽住,捂住嘴彻底拖没了踪影。
崔?绷紧的神经骤然松弛,后背竟已渗出一层微汗。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被扯得有些凌乱的衣襟,朝着那冷峻如雪刃的身影深深一揖,声音清朗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真意:“多谢这位大人仗义援手!崔?拜谢!”
叶英台闻声,目光终于从泼皮消失的街口移向崔?。那双深不见底、古井无波的眼眸在崔?挺直如松的脊背、清俊却带着书生式苍白的脸庞上停顿片刻。对方遭遇围攻抢夺,脸上并无寻常百姓的瑟缩哭求之态,更无骤然得救后的谄媚攀附,只有一种沉淀后的镇定与骨子里的不折弯、不退避的风骨。在她见过的无数或软骨头、或色厉内荏之辈中,这份冷静沉稳和不卑不亢的谢意,确如浊世微尘中的一抹清亮。
她眉梢极细微地挑动了一下,仿佛冰面上一道几乎察觉不到的涟漪。却并未开口回应,甚至连点头示意也无。
叶英台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在崔?腰间那个不起眼、与清隽气息稍显违和的油腻提盒包裹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那是什么?不像画具,尺寸材质亦迥异——随即若无其事地滑开。她只看到一张临危不乱、心存傲骨的书生脸孔。至于更深处的牵连、泼皮口中那未呼全的“郑”字,并非她此刻巡察坊市的职责范围。
只见玄色斗篷轻微一振,叶英台面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