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清朗,耐心讲解着字义典故。他并未拘泥于死记硬背,而是结合天文地理、历史传说,将枯燥的文字化作生动的故事。李松听得津津有味,不时举手发问,稚嫩的童音充满好奇:“先生先生!‘辰宿列张’是说天上的星星排着队吗?像爹爹点兵那样?”
崔?莞尔一笑,轻抚李松头顶:“幼安聪慧!辰宿列张,是说日月星辰,在浩瀚的宇宙中,如同列队的士兵,各安其位,运行不息。这便是天地运行的法则,亦是人间秩序的映照。”他随手在纸上画出简易的星图,讲解北斗七星、二十八宿,引得李松惊叹连连。
王慧仪静静坐在不远处的绣墩上,手中虽拿着一卷书,目光却始终流连在崔?与李松身上。看着儿子那从未有过的专注与欢欣,看着崔?那清俊侧脸上温和耐心的神情,她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与满足。阳光勾勒出崔?挺拔的身姿,他讲解时微微低头的弧度,执笔时骨节分明的手指,都带着一种沉静而温润的魅力,让她移不开眼。
午膳时分,精致的菜肴摆满小桌。王慧仪亲自布菜,笑语盈盈。席间只有三人,气氛却异常温馨融洽。李松叽叽喳喳地向母亲复述着先生讲的故事,王慧仪含笑倾听,不时为崔?添菜。崔?举止得体,言语温和,偶尔与李松互动,引得王慧仪掩唇轻笑。这一刻,涵虚堂内,仿佛真如一家三口般其乐融融。
午后,李松被带去午憩。王慧仪亲自为崔?续上香茗,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染上一丝忧色。
“崔先生,”她低声道,“老爷他……近日处境愈发艰难了。王钦之事,虽非老爷直接出手,但夏相疑心已起。如今兵部大小事务,夏相皆绕过老爷,直接委派其心腹处置。老爷他……已被彻底架空了。”
崔?放下茶盏,神色平静:“夫人不必过于忧心。夏相此举,不过是困兽犹斗。李侍郎深明大义,弃暗投明,虽一时受制,然邪不压正,长夜虽寒,黎明终至。范公、欧阳公等,必不会坐视忠良受屈。”
他声音沉稳,目光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王慧仪看着他,心中的焦虑竟奇迹般地平息了几分。她轻叹一声:“但愿如先生所言。只是……这长夜漫漫,不知何时才能看到曙光……”
“夫人且放宽心。”崔?温言道,“守得云开,方见月明。”
王慧仪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情愫复杂难明。眼前的男子,身处风暴中心,却依旧如磐石般沉稳,如明月般清朗。这份气度风骨,让她心折,更让她心中那缕异样的情愫,悄然滋长。
暮色四合。
崔?婉拒了王慧仪再三挽留用晚膳的好意,告辞离去。王慧仪送至二门,目送他清瘦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心中怅然若失。
崔?踏着渐深的暮色,走向护龙河畔的小院。街市喧嚣渐歇,行人稀少。当他拐入那条熟悉的、通往小院的深巷时,一股莫名的寒意陡然从脊背升起!
巷口幽暗,不见灯火。两侧高墙投下浓重的阴影,将狭窄的巷道吞噬。就在他踏入巷口数步之际,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墙头、墙角阴影中无声窜出!瞬间封死了前后退路!人人黑巾蒙面,手持短刀、铁尺,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为首一人,身材魁梧,低喝一声:“动手!”
刀光乍起!数柄利刃带着破空之声,直刺崔?要害!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崔?瞳孔骤缩!生死关头,他不及细想,身体本能地向后急退,同时抄起随身携带的、用于压书的黄铜镇尺,格挡向迎面劈来的刀锋!
“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崔?虎口剧震,镇尺险些脱手!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左右两侧,又有刀光袭来!他勉力躲闪,肩头衣衫被划破,冰冷的刀锋擦过皮肤,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眼看崔?就要被乱刃分尸!
“铮——!”
一道清越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