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相公!”砚童接过银两和信,眼圈微红,转身快步离去。
暮色沉沉,笼罩着小院。正厅内,烛火摇曳。崔?端坐主位,如意、砚童、吉祥三人垂手肃立,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如意,砚童,吉祥。”崔?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此去邕州,路途遥远,烟瘴之地,凶险难测。你们……不必随行。”
“什么?!”三人如遭雷击!齐齐抬头!
“相公!不可!”如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瞬间涌出,“如意……是相公的人!相公去哪!如意就去哪!邕州再苦!如意不怕!如意……愿伺候相公一辈子!”
“相公!砚童也去!”砚童也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砚童……能吃苦!能干活!能保护相公!求相公……带上砚童吧!”
“相公!吉祥也要去!吉祥不怕苦!吉祥……要跟着相公!给相公……捶腿!讲故事!”吉祥扑到崔?腿边,紧紧抱住他,小脸上满是泪水,哭得撕心裂肺!
看着三人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模样,崔?心如刀绞!他何尝不想带他们走?何尝忍心将他们留在这举目无亲的汴京?然而……邕州是什么地方?蛮荒瘴疠,民风彪悍,更兼与交趾接壤,战乱频仍!此去……凶险万分!生死难料!他怎能……让他们跟着自己……去那绝地受苦?甚至……送死?!
他强压下心中的酸楚,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他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如意:“如意,这里……是三百两银子。一百两银票,我路上用。其余……留给你们三人。你……心思细腻,持重可靠。这些银钱……交由你掌管。在汴京……寻一处安身之所,做些小本营生。好好……照顾砚童和吉祥。待他们……长大成人……也算……不负我们……主仆一场。”
他又看向砚童:“砚童,你……年纪不小了。留在汴京,寻个正经差事。勤勉踏实,莫要……荒废了。”
最后,他轻轻抚摸着吉祥哭得通红的小脸,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吉祥……要听如意姐姐的话。好好吃饭,好好长大。等……长大了……要像如意姐姐一样……聪明能干。”
“不!不要!呜呜呜……相公不要丢下吉祥!吉祥要跟着相公!呜呜呜……”吉祥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小身子在他怀里剧烈颤抖。
崔?狠下心肠,将吉祥轻轻推开,交给如意。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三人泪流满面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化为一片冰冷的决绝:“此事……已定!休要……再提!”
他转身,不再看他们,大步走向书房。身后,只留下三人绝望的痛哭声,在寂静的暮色中,久久回荡……
当夜,如意强忍悲痛,为崔?收拾好行囊。几件换洗衣衫,几本珍爱的典籍,一方沈文漪所赠的紫玉砚,一管用惯的紫毫笔。行囊……简单得近乎寒酸。
四人围坐桌前,默默吃了一顿……最后的晚餐。饭菜精致,却味同嚼蜡。席间,无人言语,唯有压抑的啜泣声与碗筷碰撞的轻响。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薄雾笼罩着汴京城。护龙坊小院门口,一辆简陋的青布小车静静等候。
崔?一身半旧的靛蓝布袍,背负简单的行囊,走出院门。他拒绝了砚童雇车的提议,只让车夫送到城外码头。
如意、砚童、吉祥三人,送至门口。如意眼中含泪,将一包亲手做的点心塞入崔?手中:“相公……路上……保重……”
砚童哽咽着:“相公……您……一定要……平安……”
吉祥死死抱着崔?的腿,哭得声嘶力竭:“相公……不要走……不要丢下吉祥……呜呜呜……”
崔?蹲下身,最后一次,轻轻擦去吉祥脸上的泪水,声音低沉而温柔:“吉祥乖……不哭。相公……会想你的。”他站起身,目光深深扫过三人,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刻入心底。随即,他猛地转身,不再回头,大步走向那辆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