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回来!
直到……我们……白头偕老!”
字字铿锵!句句泣血!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崔?冰冷的心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却写满坚贞与深情的绝美容颜!一股巨大的暖流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猛地收紧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
“文漪……”他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感动与……一丝绝望的幸福,“你……何苦如此……”
“我愿意!”沈文漪紧紧回抱着他,泪水肆意流淌,“皓月……我爱你!这辈子……我只嫁你一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你若……永不归来……我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崔?心中剧痛!他何德何能!得此佳人,情深至此!他松开怀抱,拉着沈文漪坐下。他提起桌上早已备好的紫毫笔,铺开一方素白的薛涛笺。笔尖饱蘸浓墨,凝神静气,笔走龙蛇:
《赠吾爱沈氏清和》
“汴水烟波映素心,
清风阁里遇知音。
墨海沉浮家国恨,
书山砥砺儿女情。
南疆路远千山阻,
北望情深一诺金。
莫道孤鸿无归处,
清辉永照月长明!”
字迹遒劲,力透纸背!既有对汴京初遇的追忆,对家国情怀的坦荡,更有对南疆远谪的无奈,以及对沈文漪那份坚贞不渝、一诺千金的深情告白与承诺。
沈文漪接过诗笺,看着那饱含深情的字句,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紧紧攥着诗笺,如同攥着最珍贵的信物!她知道……这便是他的承诺!是他……永不辜负的誓言!
“皓月……”她哽咽着,将诗笺小心折好,贴身藏入怀中,“我……等你!永远……等你!”
离别时刻,终究到来。崔?强忍心中万般不舍,轻声道:“文漪……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
沈文漪泪眼朦胧,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她一步三回头,步履踉跄,如同踩在刀尖之上。每一次回头,泪水都模糊了视线,却依旧努力看清他的身影。终于,她的身影消失在茶肆门口,消失在汴河畔熙攘的人流之中……
崔?独立窗前,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窗外,阳光明媚,河水粼粼。而他心中,却如同被生生剜去一块,空落落的疼。良久,他才收回目光,眼中只剩下……一片沉静的、如同磐石般的决绝。
离开清风茶肆,崔?又去了城南的“墨韵书坊”。书坊主魏老听闻崔?来访,连忙迎出。这位儒雅的老者,看着崔?清减的面容与沉静的眼神,眼中充满了惋惜与痛心。
“崔修撰……不,崔通判……”魏老声音低沉,“老朽……听闻了……唉……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崔?淡然一笑:“魏老言重了。崔某……此来,是向您辞行。多谢魏老……昔日关照,允崔某在此借阅典籍,切磋学问。”
“崔通判……折煞老朽了!”魏老连连摆手,眼中含泪,“是老朽……要谢您!若非您……时常指点,这书坊……哪有今日之气象?您……您这一走……汴京文坛……又少了一颗璀璨明珠啊!”他叹息道,“经天纬地之才……奈何……天不遂人愿!造化弄人啊!”
崔?拱手:“魏老保重。崔某……告辞。”
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魏老独立书坊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无言,唯有一声沉重的叹息,在书墨香气中飘散。
回到护龙坊小院,已是日影西斜。崔?取出早已备好的二百两纹银,交给砚童:“砚童,你即刻去‘通汇钱庄’,将这二百两银子,汇往襄阳府,交予我兄嫂崔琮处。另……附上此信。”他将一封封好的书信递给砚童。信中,他只言在京一切安好,得官家赏识,外放历练,勿念。绝口不提贬谪之事,更不提邕州凶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