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装着仇恨,装着霸业,装着如何让交趾李佛玛血债血偿!如何在这宋、交趾的夹缝中,为我侬氏杀出一条生路!而不是整日惦记着一个病怏怏、来路不明的汉家女子!”
她越说越气,指尖几乎戳到侬智高额上:“她再美,不过是皮囊一副!能当饭吃?能助你复仇?能帮你夺回祖地?你若连这点美色都勘不破,日后如何成就大事?莫非你要学那商纣周幽,为一个女人葬送一切不成?!”
侬智高被母亲训得抬不起头,心中虽知母亲所言在理,但脑海中那清冷绝俗的面容却如何也挥之不去。他闷声道:“阿母,我……我知道。我会谨记仇恨,会做大事。只是……只是看看她,又不妨碍……”
“看看?”阿侬冷笑,“你的心思全写在你脸上了!从今日起,不许你再往药庐跑!安心跟着族老们习武练兵,研习兵法!若再让我发现你因她误事,休怪为娘不客气!”
侬智高嘴上唯唯诺诺应下:“是,阿母,孩儿知错了。”
然而,少年情窦初开,情根一旦种下,又岂是那般容易拔除?他退回自己房中,脑中依旧反复浮现着颜清秋的容颜,母亲严厉的训斥与那张清冷的面孔交织在一起,令他心烦意乱。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那股对权力的渴望,竟莫名地与“得到她”的念头纠缠在了一处。
幽谷药庐,颜清秋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亦毫不在意。她心中所念,唯有怀中那本关乎他安危前程的账册,以及远方那个清瘦而挺拔的身影。山风过隙,吹动药草簌簌作响,却吹不散这深谷中悄然滋长的、注定坎坷而无果的情愫与执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