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采伐,间种新苗,方能永续利用。亦可尝试引种些收益更佳的林木,如油桐、漆树等,其产出可与汉商交易,换取更多盐铁布匹。”
行至一处略显破旧的竹楼前,见几个僮人孩童嬉戏,衣衫褴褛,崔?又道:“孩童乃未来根基。峒主可于寨中设一‘社学’,选聪慧子弟,习汉文,识算术,亦可不废僮语僮俗。州府可提供蒙学书籍,并酌情选派通晓僮语的先生前来教导。知书方能明理,通商方能致富。汉僮和睦,非止于口头,需从根基做起。”
他语气平和,仿佛只是随口建议,每一条却都精准地点中了雷火峒乃至所有僮人峒寨发展的痛点与关键!增粮、富民、兴教!这三条,哪一条不是峒寨生存发展的根本?哪一条不是他们梦寐以求却难以自行解决的难题?
阿侬与身后一众长老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们原以为这位崔通判前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宣示权威,或趁机敲打勒索一番。万万没想到,他竟真的在为他们谋划长远生计!而且其眼光之精准,提议之务实,完全超出了他们对“汉官”的固有认知!
这……这哪里是来耀武扬威的征服者?这分明是……是来送“富庶”与“未来”的!?
阿侬死死攥紧袖中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才能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她心中一片冰凉,又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对未来的渺茫希望。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他不仅手握强权,更洞悉人心,懂得如何从根本上瓦解抵抗,收服民心!软硬兼施,恩威并济,玩弄得炉火纯青!与他为敌,简直令人绝望!她仿佛已经看到,假以时日,峒中族人必将因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而逐渐淡忘仇恨,归心王化……那智高将来若还想复仇,岂不是……与全族人的福祉为敌?
一想到儿子,阿侬心中便是一阵尖锐的刺痛与凄苦。高娃……我儿……你未来之路,何其艰难!与这样的对手为敌,实乃你之不幸,我侬氏之大劫!
另一边,颜清秋在那都婆婆简陋却洁净的药庐中,郑重其事地向老人行了大礼,奉上早已备好的厚礼——几匹上好的苏绸、一些珍稀药材以及一套银制针具。
“婆婆救命之恩,清秋没齿难忘。些许薄礼,聊表心意,万望婆婆收下。”颜清秋言辞恳切,眼中泪光盈盈。
那都婆婆浑浊的老眼看了看礼物,又看了看颜清秋,脸上纵横交错的刺青似乎柔和了些许。她沙哑地开口,依旧是生硬的汉话:“东西……老婆子用不着。你……好好的,就好。”她指了指颜清秋的心口。
此时,崔?巡寨完毕,也特意转道前来药庐。他对着那都婆婆,亦是郑重一揖:“崔某多谢婆婆仗义出手,救清秋于危难。此恩,崔某铭记于心。”他态度谦和,全然没有朝廷命官的架子。
那都婆婆抬眼看着崔?,目光在他和颜清秋之间转了转,沉默片刻,忽然用僮语对旁边一位懂汉话的僮妇说了几句。那僮妇翻译道:“婆婆说……女娃子为了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差点连命都丢了。她心里……全是你。你……要好好待她。莫负了她。不然……山鬼会不高兴。”
此言一出,颜清秋顿时霞飞双颊,羞得低下头去,心中却是暖流涌动。
崔?闻言,神色一肃,再次深深一揖,语气无比郑重:“婆婆放心。清秋于我,重于性命。崔某此生,绝不负她。”话语掷地有声,如同立誓。
那都婆婆听完翻译,布满皱纹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继续摆弄她的草药去了。
辞别那都婆婆,崔?与阿侬一行人回到主峒竹楼稍事休息。仆役奉上僮家特有的油茶与糍粑。
饮茶间,崔?看似随意地放下茶碗,目光转向阿侬,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阿侬峒主,关于令郎智高之事……”
阿侬心中猛地一紧,全身瞬间绷直,面上却强作镇定:“逆子罪孽深重,皆因老身管教无方。他已畏罪潜逃,老身……亦不知其下落。”她垂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