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酒馆之中,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流言,开始如同初冬的薄雾般,悄然弥漫开来。
几个看似普通的闲汉或军户子弟,在人群聚集处,交头接耳,言语间充满了诱惑:
“听说了吗?石指挥使要扩充禁军员额了!”
“可不是!说是要防备交趾蛮子,待遇从优呢!”
“饷银丰厚!顿顿有肉!一旦入选,便是正经的朝廷禁军,吃皇粮,光宗耀祖!”
“石将军说了,如今朝廷重视南疆,正是我等好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只要肯卖力气,不怕没前程!”
“报名处就在城西禁军校场边上,快去快去!去晚了名额就没了!”
这些话语,对于许多生活困顿、渴望出人头地的市井青年、或是些游手好闲、梦想一步登天的泼皮无赖而言,无疑具有巨大的吸引力。一时间,竟有不少人心动不已,纷纷涌向城西打听消息,场面颇为热闹。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州衙。
周文渊拿着日市井间多有传言,称石保衡欲大肆扩充禁军,以御外侮,引得不少青壮前往应募。然……下官查阅兵部文书及本路钤辖司案牍,并未见有此调兵或募兵之批文。石保衡此举,是否……有些蹊跷?”
崔?接过条陈,扫了一眼,眼神微凝。他沉吟片刻,淡淡道:“石指挥使心系防务,主动增募勇士,亦是份内之事。或许……是其先行招募,后续再补报文书吧。此事,本官知晓了。”
周文渊察言观色,见崔?并未深究,便也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然而,在无人之处,崔?负手立于窗前,望着院中那株在寒风中摇曳的枯树,目光变得无比幽深。
石保衡……未经上报,私扩军额?
以御外侮为名?可交趾明明已然退兵……
饷银丰厚?朝廷拨付的禁军粮饷皆有定数,他石保衡从何而来的“丰厚”饷银?!
这其中若无古怪,那才是真正的古怪!
联想到方才阿岩所报交趾异常退兵之举,再思及石保衡平日之贪婪与近日之怨怼,崔?心中那根警惕的弦,骤然绷紧到了极致!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看似热闹的募兵背后,恐怕隐藏着石保衡乃至其背后之人,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
“孙先生。”他低声唤道。
“下官在。”孙伯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
“派人,盯紧城西募兵处。所有应募者的姓名、籍贯、来历,暗中登记造册。石保衡将其编入何营,由何人统领,一有异动,立刻报我。”
“是,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