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敢偷懒耍滑,老娘扒了你们的皮!听见没有?!”
自此,沈文漪和碧荷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苦难深渊。
她们被夺走了所有财物,连那身破旧的男装也被扒下,换上了更破更脏、散发着酸臭气的女式粗布衣衫。每日天不亮,便被黑三娘粗暴的吼叫声惊醒,开始一天的苦役。
对于沈文漪而言,这无疑是坠入了活地狱。那双原本只用于抚琴、写字、刺绣的纤纤玉手,如今却要浸泡在冰冷刺骨、满是油污的洗碗水中,反复搓洗堆积如山的碗碟。娇嫩的皮肤很快被泡得发白、起皱,又被粗糙的陶碗边缘划出无数细小的血口子,沾上碱水,钻心地疼。
她还要清洗客人留下的、散发着汗臭与污渍的衣物。沉重的木槌捶打湿衣,震得她虎口发麻,双臂酸痛欲裂。清洗堆积如山的蔬菜,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垢,冰冷的水冻得手指几乎失去知觉。
她从未做过这些,动作生疏而缓慢。黑三娘如同监工一般,时刻盯着她们,稍有不顺眼,便是非打即骂。那根浸水的藤条,成了她们主仆二人最恐怖的梦魇。
“没用的东西!洗个碗都洗不干净!磨磨蹭蹭的,想偷懒是不是?”
“啪!”一鞭子抽在沈文漪的背上。
“小贱人!衣服没捶平整!重新洗!”
“啪!”又是一鞭子落在试图护住小姐的碧荷身上。
沈文漪起初还会哭喊、反抗,但换来的只是更凶狠的毒打和饿饭的惩罚。渐渐地,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忍耐。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麻木的疼痛与深入骨髓的屈辱。她常常一边机械地搓洗着碗碟,一边望着南方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一遍遍地呼唤着那个名字:“皓月……皓月……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文漪正在为你受苦……”唯有这个信念,如同风中残烛,支撑着她不至于彻底崩溃。
碧荷更是吃尽了苦头。她本就比小姐壮实些,又有心护主,总是抢着干最重最累的活,替小姐挨更多的打。她的手上布满了冻疮和老茧,背上纵横交错着藤条留下的紫红色伤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每到夜晚,躺在冰冷的柴草上,她常常疼得无法入睡,却还要强忍着,轻声安慰着同样因疼痛和寒冷而瑟瑟发抖的小姐。
她们的居所,是客栈后院一间堆放杂物的破旧柴房。四面漏风,屋顶漏雨,地上铺着薄薄一层发霉的稻草,便是她们的“床铺”。寒冬腊月,北风如同刀子般从墙壁的缝隙中灌入,冻得她们蜷缩在一起,互相依偎着取暖。一床又薄又硬、散发着霉味的破棉被,根本抵挡不住彻骨的寒意。手脚早已冻得麻木,生了冻疮,又痒又痛。
吃的更是猪狗不如。通常是客人剩下的、已经冰冷的残羹剩饭,或是些发馊的米粥、硬得硌牙的粗面饼子。黑三娘心情好时,或许会施舍一点咸菜;心情不好,便连这点猪食也没有。主仆二人常常饥肠辘辘,在寒冷的夜晚,饿得头晕眼花。
漫长而寒冷的夜晚,是最难熬的时光。柴房里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客栈堂屋隐约传来的划拳行令声,更衬得此处的死寂与凄凉。主仆二人挤在单薄的稻草上,冻得牙齿打颤,身上的伤口在寒冷的刺激下,如同被无数根针反复穿刺般疼痛。
“小姐……冷吗?”碧荷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着,将身上那床破被更多地向沈文漪那边拉扯。
“碧荷……”沈文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紧紧抱住碧荷,汲取着对方身上微弱的体温,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碧荷单薄的衣衫,“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若不是我任性,你也不会受这般苦楚……”
“小姐别这么说!”碧荷急忙捂住她的嘴,自己却也忍不住哽咽起来,“碧荷的命是小姐给的!只要能陪着小姐,碧荷吃什么苦都愿意!小姐……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能逃出去的!一定能找到崔公子的!”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哭声压抑而悲切,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无助与绝望。她们就像两只离群的孤雁,折断了翅膀,坠落在冰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