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大先生并非要颠覆大宋,至少现阶段不是!他的目标,或许是更高层次的东西?而崔?,因其卓越的才能与清名,竟被大先生视为一枚……重要的棋子?甚至可能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这个认知,如同在她混乱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时间,庆幸、困惑、茫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让她心绪更加复杂。她昨夜那“冲动”的出手,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再次垂下头,用最恭敬的语气应道:“属下……红泠领命!定当谨遵大先生教诲,妥善行事,绝不敢有误!”
“很好。”特使似乎满意了她的反应,不再多言。黑影如同来时一样突兀,微微晃动,便已消失在窗前,窗棂无声合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只留下那冰冷的气息,依旧在房间内缓缓弥漫。
红泠依旧跪在地上,良久,才缓缓站起身。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邕州城寂静的夜景,心中五味杂陈。大先生的特赦与新指令,如同一道赦令,暂时解除了她心中的枷锁,却也给她带来了更深的谜团与更沉重的任务。暗中维护崔??这……或许正是她内心深处,某种隐秘的愿望?她抚摸着肩头的伤处,唇边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复杂的笑意。
翌日,正月初二。尽管孙伯谦、颜清秋等人极力劝阻,但崔?挂念案情,担忧夜长梦多,更想尽快厘清石保衡通敌叛国的罪证,以安定人心,不顾重伤未愈,强撑着病体,在颜清秋的搀扶下,来到了州衙阴森的地牢刑讯室。
刑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血腥味以及一种绝望的气息。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骇人的刑具,火盆中炭火燃烧,发出噼啪声响,映照得人影幢幢,如同鬼魅。
石保衡被沉重的铁链锁在刑架之上,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身上带着昨夜激战留下的伤痕,但那双环眼中,却依旧闪烁着桀骜不驯、怨毒不甘的光芒。他看到崔?被人搀扶着、面色苍白地走进来,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发出一阵猖狂的冷笑:
“哈哈哈!崔皓月!你个小白脸!还没死呢?怎么,拖着这半条命,是来看老子笑话,还是来给老子送行啊?告诉你!老子什么都不会说!有本事就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崔?在颜清秋的搀扶下,坐在早已备好的椅子上,背后垫着软垫,依旧痛得他额头渗出冷汗。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极度不适,目光平静地看着石保衡,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石保衡,本官今日来,并非与你做口舌之争。你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按律当诛九族。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亦愿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能如实招供,是如何与交趾李佛玛勾结,受贿多少,计划如何里应外合,在朝中还有哪些同党……或可奏明朝廷,酌情宽宥你的家眷。”
“我呸!”石保衡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狞笑道,“崔皓月!少在老子面前假仁假义!老子行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什么交趾?什么同党?老子不知道!老子看你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奸臣!老子杀你,是替天行道!识相的赶紧放了老子!否则,等老子京中的靠山知道了,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可知我石家……”
他开始喋喋不休地炫耀其家族在汴京的所谓“势力”,言语间充满了对崔?的蔑视与威胁,气焰极其嚣张。
崔?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无怒色,只是眼神愈发冰冷。他本欲给石保衡一个体面招供的机会,奈何此贼冥顽不灵,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一旁的蒙力早已怒不可遏,他见石保衡竟敢如此侮辱自家大人,一双铁拳捏得咯咯作响,虎目圆睁,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其撕碎!
崔?微微抬手,止住了蒙力的冲动。他看着石保衡,淡淡道:“石保衡,本官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国法无情了。”他转头对蒙力吩咐道:“蒙力,本官身体不适,需回去歇息。此人……便交给你了。问出所有口供,但……需依法行事,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