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和冰冷:“加派人手!扩大范围!沿着泸州往南,所有可能的山路、水道,都给我想办法去找!活要见人,死……”她顿住了,那个“死”字如同鱼刺卡在喉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最终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一丝狠厉,“无论如何……给我找到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是!阿母!”侍女感受到她语气中的决绝,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退下。
竹楼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绵密的雨声。阿侬颓然靠回榻上,闭上双眼,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她不是软弱的人,多年的磨难早已将她锤炼得坚如铁石。但每当涉及到智高,涉及到那个她恨了二十年、却又无法真正忘怀的男人,她坚固的心防便会出现裂痕。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交替浮现出二十年前月光下少年舞剑的潇洒身影,以及他离去时那决绝而孤寂的背影。恨意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纠缠在一起,让她心力交瘁。
“李玄通……”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带着无尽的怨怼与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担忧,“你若是敢……敢伤我智高分毫……我阿侬……便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数日后,幽谷之外,毒瘴边缘。
李玄通与侬智高一前一后,从容不迫地走出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五彩瘴幕。侬智高深深吸了一口外界清冽而充满生机的空气,只觉得胸中数月来因苦修而积郁的浊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情壮志。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脑海中不仅充斥着师父传授的精妙剑法与诡谲兵策,更有一种看透世事、掌控命运的自信在悄然滋生。
“师父,接下来,我们去何处?是直接回雷火峒,还是……”侬智高转过身,看向李玄通,语气中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试锋芒。
李玄通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四周茂密的山林,目光却锐利如鹰,瞬间便捕捉到了一些极不寻常的痕迹——几处被刻意以特定角度折断的树枝,某块巨石底部新留下的、只有僮人内部才懂得的隐秘标记。这些痕迹很新,显然是近期有人在此反复搜寻留下的。
他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看来,有人等急了。你母亲派来寻我们的人,怕是已将附近翻了个底朝天。”
侬智高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对于母亲阿侬,他自然有深厚的感情,但经过这数月与世隔绝的修炼,尤其是在李玄通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他的心思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做一个听从母亲安排的“少主”,他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做出自己的决断。母亲过度的担忧和控制,此刻在他心中,反而隐隐成了一种束缚?
李玄通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却并未点破,只是道:“既然如此,我们便顺水推舟,回去吧。”
果然,不出半日,就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山道上,他们与一队约十余人、正满脸焦灼地进行拉网式搜索的阿侬心腹迎面相遇。那几人一见到安然无恙、气势更胜从前的侬智高,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纷纷上前跪拜,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少主!少主!您可算回来了!阿母担忧得日夜难安,派我们寻了许久啊!”
侬智高微微颔首,脸上恢复了属于“少主”的沉稳与威严,目光却下意识地瞥向身旁的李玄通。
李玄通神色平静,对那领头的搜寻者淡然道:“回去禀报阿侬首领,就说……人,我李玄通,完好无损地给她带回来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那些僮人武士不敢怠慢,连忙称是,分出几人飞快地先行返回报信,其余人则恭敬地护卫在侬智高和李玄通周围,一行人朝着雷火峒的方向行去。
山林寂静,只闻脚步声与鸟鸣。侬智高走在队伍中间,感受着身边族人敬畏的目光,心中那股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