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睑,声音轻柔却坚定,“如此,便算两相抵过,互不相欠了。”她脸色依旧苍白,残留着惊惧的痕迹,但言行举止间,却仍保持着一种身处困境也不失的体面与良善。
陶承良怔怔地看着她,猛然间想起方才衙役低声交谈的内容——丈夫战死沙场,独守绣坊,抚养幼子,清贫度日,却名声清白,从未有过半点闲言碎语。
看似柔弱无依,却在这世道艰难、风波险恶的汴京城底层,默默守着寡,守着贞烈,守着那份或许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干净与尊严。
他突然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涩,先前那点逃出生天的庆幸和滑稽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沉甸甸的愧疚。
“娘子……我、我今日……真是对不住,连累你了。”他声音低沉,充满了真诚的懊悔。
绣娘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转身,示意他跟进屋。
月色洁白如霜,清冷地洒满这方小小的、简陋的院落,将两人一立一坐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夜露的寒凉、血腥气、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来自女子身上的淡淡馨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