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向萧景琰。他并非怀疑真假,而是震惊于其来源。
萧景琰早已与林夙对好说辞,面不改色道:“昨夜钱府外书房意外走水,混乱中,有‘义士’不忍见国之蠹虫毁灭罪证,趁乱取得此物,辗转交于孤手。至于‘义士’是谁,为保其性命,请恕孤不便透露。严尚书只需判断,此物是真是假?能否作为证据?”
严正死死盯着账册,又看了看那包霉粮,半晌,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笔墨乱跳:“证据确凿!铁证如山!钱有道!周勃!尔等竟敢如此!视国法军纪如无物!视边关将士性命如草芥!”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到了极点。作为刑部尚书,他的刻板与不近人情,正是源于对律法和秩序的极致尊崇。眼前这一切,彻底践踏了他的底线。
“殿下!”严正猛地对萧景琰拱手,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老臣即刻起草奏本,弹劾户部尚书钱有道贪墨渎职、玩忽军国大事!并请陛下下旨,彻查户部账目及一应涉案人员!此案,老臣一追到底!”
“有劳尚书!”萧景琰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郑重还礼。
早朝的钟声敲响,百官依序入殿。
金銮殿上,气氛异常。许多消息灵通的官员都已隐约听闻昨夜钱府走水失窃、以及太子与严尚书在刑部闭门良久的风声,各自心中揣测,神色各异。
二皇子萧景宏面色阴沉,眼神不时瞥向垂头丧气、面色惨白的钱有道,又冷冷扫过站在文官队列前方的太子,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周勃站在武将队列中,虽竭力保持镇定,但紧握的拳心和微微闪烁的目光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皇帝萧彻高坐龙椅,似乎比往日更显疲惫昏聩,半阖着眼,听着日常政务奏报。
就在例行公事快要结束时,刑部尚书严正手持笏板,大步出列,声如洪钟:“臣!严正!有本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讲。”皇帝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臣奉旨协同太子殿下核查北境粮草账目。经查,户部所呈账册疑点重重,诸多款项来历不明,损耗远超常例。更有人证物证指证,京畿永济仓所存军粮,竟有以霉变陈粮、砂石充数之恶行!此乃渎职贪墨之大罪!喝兵血、蚀国本之蠹行!”严正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殿内一片哗然!
钱有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陛下!冤枉啊!臣掌管户部,兢兢业业,岂敢如此!定是有人陷害!严尚书所言人证物证,来历不明,恐是构陷!”
“构陷?”严正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那本《北疆军资采买明细》副本,高高举起,“此乃记录分明之账册副本!其上采买价格、运输损耗、核销数额,与户部上报之数相差巨大!经手人画押、户部核准印章一应俱全!钱尚书,你可敢说,此账册是假?!”
钱有道看到那账册,如见鬼魅,脸色瞬间死灰,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景宏见状,不得不出列表态:“父皇!仅凭一本来历不明的账册,岂可轻易定一部尚书之罪?况且,粮草之事涉及甚广,或有下属欺上瞒下,钱尚书或亦被蒙蔽!”
周勃也出列帮腔:“陛下!边军粮草供应从未短缺,此乃有心之人借题发挥,扰乱朝纲!恐是冲着臣来的!”他竟试图将水搅浑,引向党争。
“周将军此言差矣!”萧景琰终于出声,他步出队列,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粮草是否短缺,品质是否低劣,非凭口说。永济仓霉粮实样在此!北境沿线仓吏关于亏空的口供正在送京途中!至于账册来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萧景宏和周勃,缓缓道:“……重要吗?重要的是,其上记载是否属实!户部存档之总账、细账,与这本‘来历不明’的账册核对一番,真假立判!严尚书,是否已比对过?”
严正立刻道:“回殿下,臣已初步比对,户部存档之账目与此副本多处关键数据不符,且此副本逻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