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书斋之中,倒是让为兄佩服。”
崔明远苦笑摇头:“愚钝之才,能得一安身立命之所,已属侥幸,何谈佩服。倒是文渊兄,游历天下,见多识广,令人羡慕。”
柳文渊摆摆手:“虚度光阴罢了。不过,此番回京,倒是听闻了一些事情,或许与明远你有关。” 他压低了声音,“听说,令妹入选宫中,封了才人?”
崔明远神色一黯,点了点头:“是。舍妹年幼,深宫莫测,我这做兄长的,实在放心不下。” 这是他的心病,在故友面前,不免流露真情。
柳文渊正色道:“明远,你我相交多年,我便直说了。如今朝局纷乱,太子与二皇子、三皇子之争日趋激烈。你我这般寒门学子,若无倚仗,纵有满腹经纶,恐怕也难有出头之日,甚至可能沦为权力倾轧的牺牲品。” 他顿了顿,观察着崔明远的神色,“太子殿下仁厚聪敏,有心整顿朝纲,正是用人之际。殿下曾偶见明远你早年的一篇策论,对其中关于吏治清明的见解颇为赞赏。”
“太子殿下……赞赏我?”崔明远愕然,有些不敢相信。他一个区区国子监助教,文章怎会入太子之眼?
柳文渊肯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殿下惜才,曾向我问起过你。如今令妹既在宫中,明远你更需早做打算。若能得东宫庇佑,于你前程,于令妹在宫中的处境,或许都是一条出路。” 他并未提及东宫在崔婉如入选过程中可能起到的作用,只是点明利害关系。
崔明远陷入沉思。他并非不通世务之人,深知柳文渊此话背后的含义。投靠东宫,意味着卷入夺嫡漩涡,风险巨大。但若继续这般碌碌无为,非但自身抱负难展,妹妹在宫中更是无依无靠。想起父亲当年的冤屈,想起家族的没落,一股不甘与愤懑涌上心头。或许……这真是一个机会?
“文渊兄,”崔明远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殿下厚爱,明远感激不尽。只是……我人微言轻,不知能为殿下做些什么?”
柳文渊见他意动,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平静:“明远不必妄自菲薄。殿下眼下正需了解朝中官员动态、清流舆论。你在国子监,接触的多是青年学子和中低层官员,消息灵通。只需将所见所闻,定期告知于我,由我转呈殿下即可。此外,殿下或许会有些经义上的疑问,需你这般饱学之士参详。” 这看似是简单的信息收集和学术咨询,实则是将其纳入东宫的信息网络,也是一种考验。
崔明远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已是最温和的“投名状”。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承蒙殿下与文渊兄看重,明远愿效犬马之劳。” 为了妹妹,也为了自己心中未曾磨灭的抱负,他决定踏上这条看似危险却可能通往光明的道路。
东宫书房内,林夙正向景琰汇报近日情况。
“殿下,柳先生已与崔明远接触过,崔明远已明确表示愿为殿下效力。柳先生安排他先从收集国子监及部分清流官员的动向开始。”
景琰点了点头,目光仍停留在手中一份关于漕运的密报上,眉头紧锁:“崔明远这边,循序渐进即可。倒是通州西仓那边,赵怀安今日传回消息,调查遇到了麻烦。”
林夙心一沉:“何种麻烦?”
“朝廷派去的调查组,以户部和都察院的人为主,领头的乃是钱有道的心腹。他们到了通州,不查仓库账目,不讯问仓官,反而一味催促要提审那名被弹劾的仓场监督王弼,意图明显,是想尽快坐实其罪,将霉变案定性为个案,掩盖更深层的漕运积弊。王弼如今被看管在通州驿馆,情况不明。我们的人难以接近。”景琰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
林夙迅速思考着:“对方这是想快刀斩乱麻,切断线索。我们必须保住王弼,他是揭开漕运黑幕的关键证人之一。硬抢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如何智取?”
“或许……可以从调查组内部入手。”林夙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调查组并非铁板一块。都察院派去的那位御史,奴才查过,名叫周正,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