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见山,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兵部,户部,你们商议的方案如何了?”
兵部尚书赵擎与户部尚书钱有道对视一眼,出列奏报。他们呈上了一份看似周全,实则充满拖延和妥协意味的方案:从周边缓慢调集兵马,筹集粮草,待准备“充分”后再行出发,并且主力仍集中于雁门关,视情况决定是否真正救援朔风城。
这方案,几乎是变相支持了二皇子“弃城”的主张。
萧景宏立刻出列附和:“父皇,赵尚书与钱尚书老成谋国,此乃万全之策!既可示朝廷救援之意,稳定军心,又可避免大军仓促出击,陷入北狄埋伏之险。”
几位二皇子党的官员也纷纷出言赞同。
景琰闭上了眼睛,将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摒弃。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出列,动作沉稳而坚定,与他年轻的面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父皇,儿臣以为,此方案非但不能解朔风城之危,反而会将其推向绝境!”他的声音清朗,穿透了殿内嘈杂的附和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所有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皇帝也微微蹙眉:“太子有何高见?”
景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赵擎和钱有道,目光如炬:“赵尚书,钱尚书。请问,按此方案,第一批援军何时能抵朔风城?粮草又何时能到位?”
赵擎支吾了一下:“这个……调兵遣将,筹集粮草,皆需时日,快则半月,慢则……”
“半月?”景琰猛地提高声调,打断了他,声音中带着悲愤与质问,“诸位大人可知道,朔风城粮草仅能维持不足十日!秦岳将军身中流矢,伤势未明!你们这‘快则半月’的方案,是去救援,还是去给朔风城收尸,去给秦将军和数千守军送葬?!”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殿内。一些官员面露惭色,低下了头。
“太子殿下!”萧景宏厉声喝道,“你休要危言耸听!军国大事,岂能儿戏?自然要准备周全!”
“准备周全?”景琰猛地转身,目光如利剑般直刺萧景宏,“二皇兄口中的周全,就是坐视孤城陷落,忠良殒命吗?就是要将大胤国土,拱手让于狄虏吗?!”
他不再看萧景宏铁青的脸色,转身面向皇帝,撩袍跪地,声音沉痛而激昂:“父皇!儿臣昨夜得一梦,梦见朔风城破,火光冲天,我大胤将士血染疆场,百姓流离失所!梦见秦岳将军浑身是血,立于城头,遥望京师,质问儿臣,朝廷为何不救?!”
这半真半假的话语,带着强烈的情感冲击力,让殿内不少人为之动容。
景琰抬起头,眼中已隐有泪光闪烁,但他强忍着不让其落下,继续道:“父皇,朔风城非只是一城一地!它是我大胤北疆的脊梁!是万千将士用血肉筑起的屏障!今日若弃朔风,明日就能弃雁门,后日就能弃这京城吗?!民心不可失,军心不可寒,国土……更不可轻弃啊,父皇!”
他重重叩首,额头触碰到冰冷的金砖:“儿臣知道,仓促救援确有风险。但固守待援,尚有生机;弃城退守,则是自毁长城,必致全局糜烂!儿臣恳请父皇,立刻下令,命京营精锐即刻开拔,轻装疾行,驰援朔风!粮草后续跟进!同时严令周边州府驻军,不惜一切代价,向朔风城靠拢,牵制敌军!”
“父皇!”萧景宏也急忙跪下,“太子此言,是要置我大军于险地啊!京营乃京城屏障,岂可轻动?若救援不成,反损精锐,京城危矣!”
“京城安危,儿臣岂敢不顾?”景琰立刻反驳,思路清晰,“北狄主力围攻朔风,后方必然空虚。我京营精锐突击,正可攻其不备!即便不能立刻解围,亦可大大缓解朔风城压力,为后续援军赢得时间!反之,若坐视朔风城陷落,北狄士气大振,整合力量后,下一个目标,必是兵力空虚的雁门关,届时,京城才真正危矣!此乃唇亡齿寒之理!”
他再次叩首,声音带着一丝决绝的沙哑:“父皇!儿臣愿立军令状!若因救援朔风致使京城有失,儿臣……愿以死谢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