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又偏信于他,还能有什么对策!”
“二哥莫要灰心。”萧景哲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太子此次看似风光,实则已引父皇猜忌。尤其那个小太监林夙,更是父皇心头大忌。如今他中毒未死,实乃侥幸。但下次,未必就有这般好运了。”
萧景宏眼神微动:“你的意思是?”
“二哥虽暂离京城,但周家军中旧部,在南北军中仍有不少影响力。而小弟不才,在朝中文官体系内,也略有根基。”萧景哲缓缓道,“太子如今看似稳固,实则根基尚浅,全赖那小太监暗中织网,以及部分边将和低阶官员的支持。若我们联手……”
他压低了声音:“你在外,可利用南疆或北境可能的‘摩擦’,制造事端,牵制甚至构陷秦岳等太子一系的将领;我在内,则可发动清流,持续弹劾宦官干政,离间父皇与太子的信任,同时……找机会彻底除掉那个林夙。只要林夙一死,太子的耳目手足便去大半,其构建的势力网络,亦不难逐步瓦解。”
萧景宏听得心潮起伏。他虽恨萧景哲坐收渔利,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能报复景琰,并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方法。他沉吟良久,眼中狠戾之色渐浓:“好!就依三弟之言!不过,事成之后……”
“二哥放心,”萧景哲笑容加深,“若大事可成,这万里江山,你我兄弟共掌之。至少,一个实权亲王之位,断然少不了二哥的。”
两只手在摇曳的烛光下,紧紧握在了一起。一场针对东宫,更为阴险毒辣的联盟,于此悄然达成。
翌日,景琰的请罪自责奏章呈递御前。皇帝阅后,果然神色稍霁,对高公公道:“太子倒是懂事了些,知道反省。”虽未明确褒奖,但那紧绷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丝。
而同一天,都察院几位以“清直”闻名的御史,联名上奏,弹劾司礼监部分太监“结交外臣,干预政务”,虽未直接点名林夙,但矛头所向,不言而喻。
后宫之中,张昭仪将昨日长春宫冲突之事,轻描淡写地禀报了皇帝,只说自己行事不周,惹怒了贵妃,请求陛下息怒。皇帝对周贵妃的跋扈更为不满,反而安抚了张昭仪几句,令其安心管事。
长春宫内,周贵妃得知弹劾宦官之事,以及皇帝对张昭仪的安抚,气得又砸了一套杯盏。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宫中一名负责采买的小太监,已被三皇子的人秘密接触,许以重利……
东宫里,景琰收到了秦岳从北境送回的信,信中表示理解朝廷安排,定当恪尽职守。景琰稍感安慰,但赵怀安随之带来的关于都察院弹劾的消息,又让他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
他走到窗边,望着宫墙上方那四角天空,阴云正在汇聚。林夙的苏醒和献策,让他有了方向,但对手的联盟和步步紧逼,却让前路更加迷雾重重。
榻上,林夙再次陷入了昏睡,但这一次,他的眉头不再紧蹙,仿佛知道景琰已接过了重担。枕边,那枚温润的玉珠静静躺着,映照着窗外渐起的风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这深宫之中的风暴,才刚刚开始积蓄力量。下一次的爆发,必将更加猛烈,更加致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