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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琰知他心意,立刻言简意赅地将这几日发生的大事说了一遍:周勃被贬南疆,秦岳升职但兵权被分,周贵妃禁足,张昭仪暂代后宫,以及……皇帝对他的警告,还有他身体可能留下的隐患。他刻意略去了二皇子与三皇子可能结盟的猜测,不想让刚醒的林夙过于劳神。
林夙静静地听着,眼神由初醒的朦胧逐渐变得清明、锐利。听到皇帝对景琰的警告时,他眸色暗了暗;听到自己身体恐有早衰之虞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黯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殿下……”他喘息了一下,积聚着力气,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周贵妃……失势,张昭仪上位……看似于我们有利,实则……危机更甚。”
景琰凝神细听:“你说。”
“三皇子……萧景哲,其人……隐忍阴鸷,最善……借力打力,坐收渔利。”林夙断断续续,却逻辑清晰地说道,“二皇子势颓,他必不会……放过此等良机。要么……吞并周党残余,要么……与二皇子……暂时联手。”
景琰心中一震,这与赵怀安探听到的消息不谋而合!
“陛下……如今对殿下,既有倚重,更有……猜忌。尤其……是因我之故。”林夙看向景琰,眼神复杂,带着歉疚,更带着决绝,“此时,殿下万不可……再主动树敌,亦不可……表现出对二皇子……赶尽杀绝之意。”
“那该如何?”景琰追问。
“示弱……固本。”林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话语连贯,“殿下可上书陛下,自陈……年轻识浅,此次……虽侥幸辨明是非,然亦觉……处置或有不当之处,致使兄弟失和,朝局动荡,心中……惶恐不安。请求陛下……多加训导。”
景琰眸光一闪,立刻明白了其中深意。这是以退为进,主动放低姿态,化解皇帝的猜忌,同时将自己摆在“顾全大局、重视兄弟情分”的位置上。
“此外,”林夙继续道,“秦将军处……殿下需亲自修书安抚,言明……陛下分权乃制衡之策,非不信任,让其……暂且隐忍,稳固北防……方是根本。对周党……残余势力,除非……确凿罪证,否则……暂不追击,甚至……可酌情……保全一二无关紧要之人,显殿下……宽仁。”
这一连串的话语,几乎耗尽了林夙刚积聚起的所有力气,他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愈发苍白。
景琰连忙扶住他,为他顺气,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敬佩。林夙虽昏迷数日,甫一醒来,对时局的把握和策略的谋划,依旧如此精准老辣。这番“示弱固本”之策,看似保守,实则是在风暴将临前,稳固自身,引导舆论,麻痹对手的高明手段。
“我明白了,夙,你安心休养,这些事我即刻去办。”景琰替他掖好被角,语气坚定。
林夙微微颔首,疲惫地闭上眼睛,但嘴角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安心的弧度。
然而,就在景琰准备离开,去书房起草奏章和信件时,林夙又忽然睁开眼,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小心……张昭仪。她背后……是整个清流文官集团……其志……非小。”
景琰脚步一顿,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景琰依照林夙的献策,连夜起草奏章和书信的同时,京城西郊一所隐秘的别院之内,一场决定未来朝局走向的密谈,也正在进行。
烛光摇曳,映照着二皇子萧景宏阴沉扭曲的脸。他如今虽未被圈禁,但武卫将军号被夺,贬为昭武校尉,不日即将发往南疆,可谓从云端跌落泥潭。而他对面的三皇子萧景哲,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斯文模样,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三弟今日约我前来,就是来看我笑话的?”萧景宏语气不善,带着浓浓的怨气。
萧景哲放下茶盏,微微一笑:“二哥此言差矣。你我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二哥遭难,小弟岂有看笑话之理?实是心中忧虑,特来与二哥共商对策。”
“对策?”萧景宏冷笑,“如今太子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