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模糊印信的文书,声称奉上命前来探视受伤的学子王珏。
书院的山长似乎对此有些疑虑,但听闻是“上命”,又见林夙气度不凡,不敢过分阻拦,只得派人引他去医舍。
医舍内,王珏头上缠着纱布,小脸苍白,闭着眼躺在榻上,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听到脚步声,他警惕地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林夙,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和戒备。
“你是何人?”他声音微弱,带着嘶哑。
林夙挥手让引路的人退下,医舍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他走到榻边,目光平静地看着王珏:“我叫林夙,宫中内侍。受人之托,来看看你。”
“宫中……内侍?”王珏更加困惑,挣扎着想坐起来,“受谁所托?我……我不认识你。”
林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扫过他枕边那几封被翻得有些旧了的信纸——那是他父亲王弼的笔迹。“你父亲王弼,曾是户部主事,七年前因故被流放岭南。你可想知道,他当年究竟所犯何罪?流放路上,又经历了什么?”
王珏猛地瞪大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你知道我父亲的事?他……他是不是被冤枉的?”他想起那夜窗台上刻着“冤”字的石子,难道……
林夙不置可否,继续低声道:“我不仅知道他可能被冤枉,还知道有人不想他活着到达岭南,更不想你……知道真相。”
王珏的脸色瞬间煞白,手指紧紧攥住了被角。
就在这时,医舍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有人强行要进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高声道:“咱家奉司礼监高公公之命,前来探视王公子!闲杂人等,一律避让!”
高永的人!竟然来得这么快!是因为王珏打架之事传了出去,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还是……林夙的行踪暴露了?
林夙眼神一凛,迅速对王珏低语道:“记住,无论谁问起,只说我是太医署派来治伤的。想要知道你父亲的真相,就活下去,等!”
说完,他不等王珏反应,迅速转身,从医舍另一侧的窗户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融入外面的夜色中。
几乎在他离开的同时,医舍的门被粗暴地推开,几名身着司礼监服饰的太监闯了进来,为首一人眼神阴鸷地扫视着室内,最终目光落在惊魂未定的王珏身上。
清吏司内,景琰看着杜衡悄悄递上的,来自柳文渊的密报,脸色凝重。韩参军案……这条线索虽然微弱,却指向了一个更庞大的构陷网络。若真能查明韩参军系灭口,那林家旧案的冤情便又多了一分佐证。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细想如何顺着这条线查下去,麻烦便接踵而至。
都察院派来清吏司的一位副都御史,面色严肃地呈上了一份厚厚的卷宗。“殿下,此乃江南道御史刚加急送来的陈年积案,涉及前任漕运总督亏空漕银、勾结地方豪强之事,牵连甚广,影响恶劣,民怨已久。按殿下‘凡有疑点,皆当重查’之旨,此案……是否也应列入复核之列?”
景琰接过卷宗,只翻了几页,心头便是一沉。这案子他略有耳闻,牵扯到数位致仕的元老和仍在位的封疆大吏,背景盘根错节,是一块烫手山芋,历任刑部官员都避之不及。此时被抛出来,用意再明显不过——三皇子党羽开始反击了,想用这桩棘手无比的陈年大案拖住他的精力,让他无暇他顾,甚至可能借此案引发的反弹来打击他刚刚建立的声望。
他若接,则必然陷入地方权贵和朝中旧臣的重重包围,举步维艰;若不接,则“复核冤狱”便成了空话,刚建立的威信将大打折扣。
景琰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位一副公事公办模样的副都御史,又瞥了一眼周围那些或明或暗投来的视线,心中冷笑。这是阳谋,逼他入局。
“既然民怨已久,疑点重重,自然当查。”景琰的声音平静无波,将卷宗递给杜衡,“杜卿,登记在册,列为重点复核案件,抽调精干人手,优先办理。”
杜衡接过卷宗,手心有些冒汗,但依旧沉稳应道:“臣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