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哲笑容微僵,旋即恢复自然:“兄长教训的是,小弟定当尽心竭力。”
这只是旅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却已然定下了此番同行彼此试探、相互攻讦的基调。
巡狩队伍抵达河间府,当地官员早已跪迎在城外。知府是一个看起来谨小慎微的中年人,应对之间,眼神不时在太子与三皇子之间游移,显然深知两位殿下同时驾临的微妙。
接下来的几日,便是按部就班的巡查:视察灾后重建的屋舍,查看春耕播种情况,核对官府发放粮种、农具的簿册,召见当地乡绅耆老,听取民情。
景琰沉稳持重,问话切中要害,尤其关注底层胥吏是否有欺压盘剥、政策是否真正落实到户。他言辞温和,却自带储君威仪,令那些心怀鬼胎的官员不敢怠慢。萧景哲则显得更为“亲民”,时常离开预定路线,随机走入田间地头,与农夫攀谈,询问他们收到的赈济是否足额,对朝廷还有何期望,言语间不时暗示自己掌管户部,日后定会为大家争取更多好处。
表面看来,一切顺利。但暗地里,波涛汹涌。
赵怀安派出的眼线回报,三皇子随行人员中,有人暗中接触当地一些颇有怨言的破落户,以及几个曾在太子赈灾时因办事不力或被查出贪墨而受惩处的小吏。其目的,不言自明。
“殿下,他们似乎在搜集对您不利的言论,甚至可能想鼓动些事情。”赵怀安深夜禀报。
景琰坐在灯下,批阅着白日核查的文书,头也未抬:“意料之中。让他们搜,让他们鼓动。你只需派人盯紧,掌握证据,不必打草惊蛇。记住,抓贼抓赃。”
“是。”
另一方面,萧景哲也对景琰的举动充满警惕。他发现,太子看似专注于巡狩公务,但其随行侍卫中,总有几人行踪飘忽,似乎在暗中查访什么。
“殿下,太子的人,好像在打听漕运上的事。”一名心腹低声禀报,“虽然很隐蔽,但我们的人发现,他们在询问一些与漕帮有往来的人,关于去年秋冬漕粮入库的细节,甚至……提到了胡悍的名字。”
萧景哲眼神一冷:“果然贼心不死。胡悍都死了,他们还想翻出什么浪花?让我们的人把嘴巴闭紧,相关账目、人手,该处理的尽快处理。另外,找机会……给太子的人制造点麻烦,让他们知道,手伸得太长,容易受伤。”
京城,东宫。
景琰离京后,林夙愈发忙碌。他不仅要处理东宫日常事务,应对各方势力的窥探,还要统筹石虎那边的调查,压力巨大。
白昼,他依旧是那个低调谨慎、处理琐事的东宫管事太监。到了夜晚,他便化身阴影中的执棋者,通过冯静、芸娘等秘密渠道,接收、分析着各方信息。
石虎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根据胡悍指甲缝中的丝线材质,他们追查到这是一种产自江南、专供京城某些达官显贵制衣用的特殊锦缎。同时,在胡悍暴毙前后,曾有一行身份不明、操着京城口音的人到过那个山村,形迹可疑。
线索指向了京城,但范围依旧太大。
“江南锦缎……京城口音……”林夙指尖敲着桌面,眉头紧锁。这范围依旧太广,如同大海捞针。他吩咐下去:“让石虎想办法弄到近半年京城各大绸缎庄出货这种锦缎的记录,特别是流向官员府邸的。还有,查一查三皇子府及其核心党羽府上,近期有无人员异常离京或归来。”
另一方面,林夙通过漕运衙门的内线,试图探查那个仓场侍郎的动静。然而,萧景哲离京前显然做了周密安排,仓场侍郎称病告假,闭门不出,其相关公务也被暂时冻结,难以接触。漕运衙门的资金流动看似正常,但林夙敏锐地发现,有几笔本该用于河道维护的款项,支付流程异常迅速,且最终流向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坊,这极可能是在利用巡狩期间的权力真空,加紧处理手尾。
京城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看似平静,却处处藏着杀机。
这夜,林夙收到一封没有落款的密信,是通过那条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