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臣弟年轻气盛,与殿下多有争执,如今回想,实属不该。还望殿下念在兄弟情分,勿要怪罪。日后朝政之上,还望殿下多多指点臣弟。”
这番话说得极为漂亮,几乎将过往的争斗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年轻气盛”,并主动递出了求和的橄榄枝。
景琰看着他真挚(至少表面如此)的眼神,心中波澜起伏。他绝不相信萧景哲会真心悔过,但对方摆出这般姿态,他若反应过激,反而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不能容人。
“三弟言重了。”景琰淡淡一笑,虚扶了一下,“兄弟之间,讨论政务,各抒己见,本是常事。日后若能同心协力,共辅父皇,自是江山社稷之福。”
“殿下宽宏!”萧景哲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恭敬地告退。
看着萧景哲离去的背影,景琰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眸中只剩下一片冰寒的警惕。
回到东宫书房,林夙早已等候在此。听景琰说完朝堂上萧景哲的表演,林夙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殿下,事出反常必有妖。三皇子此举,绝非真心求和。”
“孤自然知道。”景琰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开始泛黄的树叶,“他这是在以退为进。得了军权,已惹眼招忌,若再在明面上与孤激烈争斗,只会让父皇不满,让朝臣觉得他咄咄逼人。如今他摆出低姿态,一来可以麻痹我们,二来可以在父皇和朝臣面前塑造一个‘识大体、顾大局、勇于改过’的形象,三来……他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或许图谋更大。”
林夙补充道:“而且,他主动与殿下亲近,便可名正言顺地探听东宫对一些政务的看法,甚至可能借此机会,将他的一些人或想法,混入东宫的决策之中。此乃暗度陈仓之计。”
“不错。”景琰转身,目光锐利,“他想要‘兄友弟恭’的戏码,孤便陪他演下去。倒要看看,他能演到几时,这戏台之下,又藏着怎样的刀剑!”
接下来的日子,萧景哲果然将“友爱兄弟”的戏码贯彻到底。他不仅时常与景琰讨论政务,偶尔还会送上一些不太贵重却显心思的礼物,如新得的砚台,或是几本难得的孤本典籍,美其名曰“与太子殿下共赏”。甚至在一次宗室宴会上,当有宗室长辈隐晦提及之前兄弟不和的传闻时,萧景哲还主动站出来,言辞恳切地表示那都是过去自己年少无知,如今深感太子兄长宽厚仁德,自己唯有尽心辅佐云云,赢得了一片“知错能改”的赞誉。
皇帝萧彻对此乐见其成。在一次家宴上,他还特意当着众人的面,表扬了萧景哲最近的“进步”和“懂事”,并嘱咐景琰作为兄长,要多加教导和包容弟弟。景琰自然是恭敬应下,扮演着宽容的兄长角色。
然而,在这片看似和谐的景象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林夙执掌司礼监随堂太监的权柄后,利用批红和核查文书之便,更加严密地监控着朝野上下的动向。他发现,萧景哲虽然表面上与东宫修好,但其核心党羽,如李阁老、刘侍郎等人,活动并未减少,反而更加隐秘。他们不再公开弹劾东宫,却频频在吏部考评、官员调动等具体事务上,为自己派系的人争取利益,动作精准而迅速。
同时,石虎从江南传回的消息也证实,盐税案的线索在牵扯到三皇子母族一位远房亲戚时,遭遇了极大的阻力,对方似乎早有准备,销毁了不少关键证据。
更让林夙在意的是,西山锐健营那边传来消息,萧景哲以“整饬军务”为名,频繁前往军营,并对中下层军官进行了一轮不太起眼的调整,换上了一些看似资历平平、却皆与其府中幕僚有所关联的人。
所有这些信息碎片,都被林夙一一收集、整理,拼凑出一幅与表面和谐完全不同的图景——萧景哲并未放下争斗,他只是转换了战场,从明面上的剑拔弩张,转入了更深层、更隐秘的势力渗透和根基巩固。
这一日,萧景哲又来到东宫,与景琰商议完今冬京城炭敬供给的琐事后,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即告辞,而是看似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