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
南巡……体察民情,宣示威仪,享受江南繁华……这些词汇,对于一位晚年昏聩、沉溺享乐又渴望青史留名的老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久居深宫,确实烦闷,若能借此机会出去走走,看看他治下的“锦绣江山”,接受万民匍匐跪拜,岂不快哉?至于劳民伤财、京畿空虚……在他心中,或许并非首要考量。
“南巡……”皇帝喃喃重复了一句,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意动之色,“景哲此议……倒是有几分心思。朕,确已多年未曾出过京城了。”
“父皇!”景琰不能再沉默,立即出列,躬身道,“三弟孝心可嘉,所言亦不无道理。然则,儿臣以为,南巡之事,关乎国本,需慎重考量。”
皇帝目光转向景琰,带着一丝被打断兴致的审视:“太子有何见解?”
“启禀父皇,”景琰语气沉稳,条理清晰,“其一,圣驾南巡,仪仗护卫、沿途行宫修建、地方接待,所费甚巨。如今北疆虽有镇北侯坐镇,然边患未靖,军费开支庞大;各地水利、赈灾亦需预留钱粮。此时大兴南巡,恐耗空国库,动摇国本。其二,父皇乃万金之躯,近来圣体违和,江南虽好,然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儿臣恐于龙体安康有碍。其三,京城乃天下根本,父皇离京,纵有儿臣监国,然国都空虚,难保不会有宵小之辈趁机作乱。为父皇安危、为江山稳定计,儿臣以为,南巡之议,当暂缓。”
景琰这番话,有理有据,既考虑了财政,又顾及了皇帝身体和国家安全,可谓思虑周全。
不少中立官员闻言,纷纷点头,觉得太子所言甚是。
萧景哲却不慌不忙,再次开口:“太子殿下忧国忧民,思虑周全,臣弟佩服。然,殿下或许过虑了。国库虽不丰盈,然南巡所需,可由内帑支应部分,江南富庶,亦可承担部分,未必会耗空国库。至于父皇圣体,可命太医院随行精心调理,行程安排亦可舒缓,以巡幸为主,并非急于赶路。至于京城安危……”他微微一笑,看向景琰,语气带着几分推崇,“有太子殿下坐镇监国,以殿下之能,何惧宵小?正可借此机会,彰显殿下治国之才,安定天下人心。”
他巧妙地将景琰的反对理由一一化解,甚至将“监国”塑造成一个展示太子能力的机会,言语间捧杀之意隐隐若现。
皇帝听着两个儿子的争论,心思再次活动起来。景琰的顾虑他明白,但景哲的话似乎更有道理……内帑出钱,江南分担,太医院随行,太子监国……听起来,似乎并无不可?他渴望离开这座沉闷皇宫的心思,终究压过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顾虑。
“太子所言,不无道理。”皇帝缓缓开口,语气却已偏向另一边,“然,景哲孝心拳拳,其所言亦是为国考量。朕春秋已高,若能趁此机会,巡视江南,察访民情,亦是一桩美事。至于耗费、安危……”他顿了顿,目光在景琰和萧景哲之间扫过,“容朕再思量思量。着户部、工部、礼部,先行核算南巡大致用度,拟定粗略章程,再行决议。退朝!”
说罢,皇帝不等景琰再言,便起身在高公公的搀扶下离开了金殿。
“退朝——”内侍尖细的唱喏声在大殿中回荡。
景琰站在原地,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知道,父皇已然意动,所谓的“再思量”,不过是给朝臣和自己一个缓冲,南巡之事,恐怕难以阻止了。
萧景哲走到景琰身边,脸上依旧是那副谦和的笑容:“太子殿下,臣弟方才言语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殿下海涵。南巡之事,乃是为父皇、为江山社稷着想,望殿下能以大局为重。”
景琰看着他虚伪的面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淡淡道:“三弟多心了。一切,自有父皇圣断。”说完,不再看他,拂袖转身,率先向殿外走去。
回到东宫,景琰面色阴沉如水。林夙早已从其他渠道得知了朝堂上的风波,静候在书房内。
“殿下,情况不妙。”林夙一见景琰神色,便知结果,“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