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父亲见证儿子人生大事的孺慕之情。
皇帝看着殿下长身玉立、目光恳切的太子,又想起昨日崔婕妤那句“陛下乃万金之躯,关乎江山社稷,臣妾实在放心不下”,心中那杆天平,终于彻底倾斜。南巡固然诱人,但自己的身体健康、国库的虚实、太子的婚事、乃至可能引发的民怨,重重顾虑交织在一起,使得那“三百五十万两”和太医院正的警告变得无比清晰。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显露出明显的疲态:“罢了。”
两个字出口,满殿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皇帝的最终决断。
“南巡之事,”皇帝缓缓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暂且搁置。国库既如此艰难,朕亦非不明事理之君。太子大婚在即,确是国本大事,不可轻忽。一切,待大婚之后再议。”
“父皇圣明!”景琰立刻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
萧景哲垂在袖中的手猛然握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甚至挤出一丝附和的笑容,跟着众人一起躬身:“父皇圣明。”然而那低垂的眼眸中,已是冰寒一片。他苦心营造的机会,他精心设计的离京布局,竟就这样被景琰联手那个阉人,用国库、健康、婚期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彻底瓦解了!
“退朝!”高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为这场朝争画上了暂时的句号。
退朝后,百官鱼贯而出,神色各异。有心向太子的官员面露喜色,低声交谈;有三皇子一党的则脸色难看,行色匆匆;更多的中立派则暗自思量,看来东宫之势,已非昔日可比。
萧景哲快步走出大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甚至没有理会几名上前想要安慰或商议的党羽,径直朝着自己的宫苑走去。一回到书房,他便再也抑制不住怒火,猛地一挥袖,将桌上的一套上好的青玉茶具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萧景琰!林夙!”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胸膛剧烈起伏。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景琰会如此果断地抛出盐税案的影子来施压(虽然未明说,但那“国库空虚”的强调,无疑是在为盐税案爆发做铺垫),更没算到他会用大婚来做文章,打出一手温情脉脉的孝道牌!
“殿下息怒。”谋士孙先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挥手让战战兢兢的内侍退下,关好了房门。
“息怒?你让本王如何息怒!”萧景哲猛地转身,眼神狠厉,“南巡计划就此夭折!本王失去了一次绝佳的布局机会!萧景琰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本王颜面扫地!”
孙先生捋了捋胡须,阴鸷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殿下,此次失利,在于我们低估了太子应对的速度和决心,也低估了那林夙在背后的谋划之能。他们此举,看似化解了南巡危机,实则也暴露了他们的底牌。”
“底牌?”
“一是他们手中必然掌握了关于盐税案的切实证据,否则不敢如此强硬地借‘国库空虚’说事。二是,”孙先生顿了顿,“太子对那林夙的依赖,似乎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此等环环相扣的谋略,绝非太子一人能短时间内想出并执行。林夙此獠,不除,终成大患!”
萧景哲冷静下来,坐到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你说得对。萧景琰羽翼渐丰,又有林夙这等阴险狡诈之徒从旁辅佐,硬碰硬,我们暂时占不到便宜。”他眼中寒光闪烁,“南巡之路被断,我们便另寻他法。他不是要大婚吗?本王就让他这婚,结得不太平!”
“殿下的意思是?”
“苏静瑶……”萧景哲念着太子妃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镇北侯的庶女,家世不算顶好,但也不算太差,关键是,她那个嫡母,似乎并非善茬。还有那个林夙,太子大婚,他一个阉人,心中当真毫无芥蒂?本王不信!”
他压低声音,对孙先生吩咐道:“去,想办法接触一下镇北侯夫人,让她知道,她的嫡女,原本是有机会……另外,东宫那边,继续散播谣言,要说得更隐秘,更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