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那边,杜衡也发现,有几笔用于冥诞的款项拨付流程异常快捷,似乎有人在背后强力推动,且款项最终流向了一些背景模糊的“皇商”机构。
“他在加紧筹钱,也在加紧布局。”林夙将汇总的情报呈报给景琰,“看来,他是想在冥诞大典上一鸣惊人,彻底扭转之前的劣势。”
景琰翻阅着情报,冷笑道:“他想风光,孤便让他‘风光’个够。杜衡那边,卡住的款项继续卡着,但不必卡得太死,让他能感觉到压力,却又觉得有路可走。”
“奴才明白。松紧适度,方能逼出真章。”
与此同时,景琰在协办冥诞事宜上,则采取了与萧景哲截然不同的策略。他严格遵循礼制,所有用度皆在预算之内,甚至主动削减了一些不必要的排场,主张“心意至上,节俭为本”。他的这份“低调”与萧景哲的“积极”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日,皇帝召见二人,询问冥诞筹备进展。
萧景哲侃侃而谈,从仪仗规制、乐舞编排,到宴席菜品、赏赐物品,无不力求奢华精致,引经据典,极力描绘出一幅盛世庆典的画卷。
皇帝听得频频点头,显然对这份“孝心”和“能力”颇为受用。
轮到景琰时,他只是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核心议程和必要的开支,最后补充道:“父皇,太后生前常教导儿臣,勤俭乃持家治国之本。此次冥诞,儿臣以为,庄重肃穆,合乎礼制,方能真正体现对太后的追思与敬意。过度奢靡,恐非太后所愿,亦与当下国库情况不符。”
皇帝抚须沉吟,未置可否。
萧景哲立刻反驳道:“太子殿下所言虽有道理,但太后乃国母,冥诞大典关乎国体,若过于俭省,岂非让天下人笑话我大胤不尊孝道,也让周边藩国轻视?”
景琰平静回应:“孝道存乎于心,而非表象。若因一场大典而劳民伤财,甚至动用非常手段筹措资金,才是真正有损太后清誉,有负父皇信任。”
他话语中“非常手段”几个字,像一根无形的针,轻轻刺了萧景哲一下。萧景哲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只是笑道:“太子殿下多虑了,所有用度皆在预算之内,合乎规制。”
皇帝看着两个儿子,目光深邃,最终摆了摆手:“好了,你们的意思朕都知道了。景哲用心,景琰持重,各有道理。大典之事,就按既定章程去办吧,莫要失了体面,也莫要过于耗费。”
从御书房出来,萧景哲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与景琰并肩而行:“二弟近日协办大典辛苦了,若有需要为兄协助之处,尽管开口。”
景琰亦回以淡笑:“三哥才是总理,辛苦的是三哥。弟只是尽本分而已。”
两人表面一团和气,目光交汇时,却似有寒冰碰撞。
回到东宫,林夙早已等候。“殿下,三皇子似乎并未因您的劝阻而收敛,反而更加大了筹备力度。我们的人发现,他通过李阁老的门生,暗中接触了内承运库的太监,似乎在打听陛下私库的情况。”
景琰冷哼一声:“他是想动用父皇的私库来填补窟窿?还是想借此探查父皇的虚实?看来,他是真的急了。”
“狗急跳墙,难免会露出更多破绽。”林夙低声道,“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愈发汹涌。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石虎从江南秘密潜回京城,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殿下,林公公,”石虎风尘仆仆,压低声音汇报,“我们在江南的人发现,就在数日前,有一批数额巨大的银锭,从海州一家不起眼的钱庄流出,通过几家皮货商行的掩护,正分批运往京城。而接收这批银子的,是京城‘瑞昌隆’票号,这家票号……背后东家与三皇子的母族张家关系匪浅。”
景琰与林夙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
“数量有多大?”景琰问。
“初步估计,至少五十万两白银。”石虎报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