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的背景。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探究的、忌惮的、鄙夷的、甚至是怨毒的。他这位新晋的司礼监随堂太监,早已是许多人的眼中钉。今日,他与景琰,要么将对手彻底踩入泥沼,要么,便可能万劫不复。
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愈加热烈。萧景哲似乎觉得胜券在握,开始有些忘形。他举杯向景琰示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二弟,今日大典能如此顺利,也少不了你从旁协助之功。为兄敬你一杯。”
景琰抬眼,目光平静无波,端起酒杯,淡淡道:“三哥过誉,分内之事。”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丝毫情绪。
萧景哲笑了笑,也饮尽杯中酒,又道:“说起来,今日乃皇祖母冥诞,本是家国同悲之事,但能见父皇开怀,我等做儿臣的,也深感欣慰。只望我大胤朝,能永远如今日这般,四海升平,君臣和睦。”
他这话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暗藏机锋,隐隐将自己放在了能使“父皇开怀”、“君臣和睦”的核心位置。
景琰放下酒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三哥所言极是。只是这四海升平,需得吏治清明,国库充盈。若有人损公肥私,蛀空国本,只怕这升平景象,终是镜花水月。”
他声音不高,却如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殿内的喧哗声骤然降低了许多,无数道目光聚焦于兄弟二人身上。
萧景哲脸色微变,强笑道:“二弟何出此言?今日乃皇祖母冥诞,谈论这些,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不合时宜?”景琰缓缓站起身,目光不再局限于萧景哲,而是扫视全场,最终落向御座之上的皇帝,“儿臣以为,正因今日皇祖母冥诞,我等更应秉持她老人家生前教诲,忠君爱国,清廉自守。若有蠹虫窃据高位,贪墨横行,才是真正玷污皇祖母清誉,辜负父皇信任!”
他声音清朗,字字铿锵,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中。
皇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他看着台下长身玉立的太子,又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萧景哲,沉声道:“景琰,你有话直说。今日百官宗室皆在,若有冤屈,朕为你做主;若有无端指控,亦需承担后果。”
“儿臣,确有本奏!”景琰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奏疏,双手高举过顶,“儿臣要弹劾三皇子萧景哲,勾结朝臣,侵吞国帑,贪墨盐税高达数百万两!证据确凿,请父皇明鉴!”
“哗——!”
大殿之内,瞬间一片哗然!
尽管之前盐税案风波已有传闻,但谁也没想到,太子竟会选择在太后冥诞这等场合,以如此激烈的方式,直接弹劾一位皇子!
萧景哲猛地站起,脸色煞白,指着景琰,声音因惊怒而有些尖锐:“萧景琰!你血口喷人!父皇,他这是构陷!是因儿臣办好冥诞大典,他心生嫉妒,故借此机会污蔑儿臣!”
“构陷?”景琰冷笑一声,目光如炬,看向殿外,“带上来!”
早已等候在殿外的石虎和赵怀安,立刻押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正是瑞昌隆票号那个被买通的内账房,他手中紧紧抱着几本账册。另外几人,则是负责冥诞采买、曾被那五十万两银子贿赂的官员。
“父皇!”景琰声音朗朗,“此乃瑞昌隆票号内账房,他可证实,三皇子母族张家,通过票号,将巨额赃银洗白,并用于此次冥诞大典的奢华用度!这些,是记录赃款流向的密账副本!而这些官员,则可证实,他们收到了远超规制的款项,用以采购珍玩、扩充仪仗!所有款项来源,皆指向盐税亏空!”
他将奏疏和那内账房呈上的账册,一并由内侍转呈御前。
“还有,”景琰不等萧景哲反驳,继续道,“儿臣还有人证物证,可证实三皇子与李阁老等人,长期与江南盐商勾结,利用漕运便利,盗卖官盐,中饱私囊!此为江南仓库记录草册,上有特殊标记,与私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