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不少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景琰缓缓转过身,面向宗室与百官。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静地扫视全场,目光沉稳而有力。经历了方才庄严肃穆的仪式,他周身似乎也笼罩上了一层不容置疑的权威光环。
“皇祖母生前,常教导孤,为政之本,在于敬天法祖,爱民节俭。”景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冥诞,一切从简,非是不敬,实乃秉承皇祖母遗训,亦是体恤民力,为国蓄财。望诸位宗亲、众卿家,能体会此心。”
他没有提及昨夜的叛乱,没有提及昏迷的父皇,也没有提及倒台的三皇子,只是围绕着“孝道”与“节俭”发表了一番得体的言论。但这番话,在此情此景下说出,却比任何强势的表态都更有力量。它彰显了他的孝心、他的治国理念,以及他身处风波中心却依然能把握分寸的成熟。
大典结束,銮驾仪仗返回宫中。按照惯例,宫中设有赐宴,但规模也较原计划大为缩减,仅限于宗室近支及二品以上重臣。
宴设于相对较小的凝华殿,气氛虽不似奉先殿那般宏大,却也庄重雅致。景琰坐于主位,举止得体,应对从容。他并未因监国而显得倨傲,对宗室长辈依旧执礼甚恭,对重臣的敬酒也能适度回应,言谈间既维护了太子威仪,又不失温和。
几位辈分最高的宗室亲王,如德高望重的裕亲王(皇帝叔父),在席间特意向景琰敬酒。
“太子殿下今日主持大典,沉稳有度,孝思可嘉,实乃国家之福。”裕亲王须发皆白,声音洪亮,他的话在宗室中极具分量。
景琰连忙起身,谦逊道:“皇叔祖过誉了。景琰年少,诸多事务还需皇叔祖与诸位宗亲长辈多多提点。今日能顺利完礼,亦是赖祖宗庇佑,及众卿齐心之力。”
他这番谦逊得体的回应,更是赢得了在场宗室的一致好感。一时间,殿内气氛融洽,仿佛前夜的腥风血雨从未发生。
然而,就在这看似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兵部尚书赵擎却趁着敬酒的间隙,快步走到景琰身边,低声道:“殿下,北境又有紧急军报送至。”
景琰瞳孔微缩,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赵擎递上的一封小巧的密函,迅速展开扫了一眼。军报是秦岳亲笔所书,言及北狄骚扰规模升级,已有多处边境村落遭袭,军民皆有伤亡,情势比昨日更为严峻,请求朝廷速派援军,并拨付更多粮草军械。
景琰将密函轻轻合上,递给侍立一旁的林夙。林夙接过,只看了一眼,眉头便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孤知道了。”景琰对赵擎低声道,“宴后即刻商议。”
北境军情的紧急,像一根刺,再次扎入这短暂的平静之中。
与此同时,一些敏锐的官员也开始注意到,一直安静侍奉在景琰身后的林夙,脸色似乎比清晨时更差了一些。他偶尔会借着递送物品的时机,用袖口极快地拭一下额角,那动作轻微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额上渗出的细密冷汗,以及隐藏在宽大袍袖下、微微颤抖的指尖。
太子妃苏静瑶也出席了宴会,坐在女眷席位的首位。她依旧安静本分,不多言不多语,只是偶尔会将担忧的目光投向景琰,以及……他身后那个脸色苍白的太监。她似乎察觉到了林夙的异样,但也只是默默地看着,并未有任何表示。
宴席进行到一半,首辅方敬之起身,代表众臣向景琰敬酒,并委婉地提出:“殿下,如今陛下静养,国事繁重,皆系于殿下一身。臣等恳请,为固国本,安人心,是否应尽早……明确储位之仪制?”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希望景琰的监国身份能更进一步,获得更正式、更名正言顺的授权,比如……举行册封大典,或者至少由皇帝(若苏醒)或宗庙正式下诏确认其监国地位。
这无疑是将“立储”问题,正式摆上了台面。
宴会最终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暗涌的氛围中结束。宗室和重臣们陆续告退,凝华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