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奉先殿上骤然昏厥,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了殿内所有的喧嚣与混乱。
“陛下!”
“父皇!”
惊呼声此起彼伏。御座旁侍立的高公公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和几个心腹内侍一起扶住了软倒的皇帝,避免了他从御座上滑落的狼狈。老太监脸色煞白,但声音却强行稳住了,尖利地喊道:“快!传太医!快!!”
程不识早已候在殿外,闻声立刻提着药箱疾步入内,也顾不得行礼,直接跪在御前,搭脉诊治。他的眉头紧紧锁住,面色凝重。
殿内众人,无论是方才弹劾的太子、跪地喊冤的三皇子,还是惊惶失措的百官宗室,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御座上。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弹劾与反扑,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似乎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空气凝滞,只剩下殿外隐约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喊杀与兵刃撞击声,提醒着人们危机并未解除。
景琰的心在皇帝昏厥的瞬间猛地一沉,但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被内侍和高公公围住的父皇,又瞥向跪在地上、眼神闪烁不定的萧景哲,最后将目光投向殿柱阴影下的林夙。林夙微不可察地向他点了点头,眼神冷静依旧,带着一种“按计划行事”的笃定。
“赵怀安!”景琰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刻封锁奉先殿所有出入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殿内所有人,各归各位,不得擅动,违令者,以谋逆论处!”
“是!”赵怀安抱拳领命,立刻指挥东宫侍卫行动。训练有素的侍卫迅速控制住各个殿门,刀剑半出鞘,凛冽的寒光镇住了些许骚动。
景琰的目光转向一旁面如土色的宫廷侍卫统领和副统领吴勇:“吴副统领!殿外叛乱情况如何?叛军有多少人?从何处攻入?”
吴勇被太子点名,浑身一颤,他本是周贵妃(现已废黜)安插的人,与三皇子也素有往来,此刻心神大乱,支支吾吾道:“回…回太子殿下,叛军…人数不明,似乎…似乎是从西华门和玄武门两个方向同时……”
“废物!”景琰厉声打断,眼神锐利如刀,“身为宫廷侍卫副统领,敌情不明,要你何用!石虎!”
“卑职在!”石虎浑身浴血,显然刚从殿外冲突中抽身,杀气腾腾。
“你带本部人马,协同……不,你接手宫廷侍卫指挥权,务必在一个时辰内,肃清宫内所有叛乱分子!凡抵抗者,格杀勿论!赵怀安分出一队人马协助,优先确保奉先殿及后宫主要殿宇安全!”
“遵命!”石虎与赵怀安齐声应道。石虎更是毫不客气地瞪了吴勇一眼,一把夺过其调兵符牌,转身大步流星而去。景琰在这危急时刻展现出的果决与魄力,让一些原本心中惴惴的官员稍稍安定了些。
萧景哲跪在地上,看着景琰发号施令,掌控局面,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他没想到父皇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昏倒,更没想到景琰反应如此迅速,直接接管了宫廷防务。他暗中布置的这步棋,本是想在弹劾压力下制造混乱,趁机挟持父皇或太子,搅浑局面,甚至浑水摸鱼,却没想过程度如此激烈,而景琰的应对更是雷厉风行。
“太子殿下,”李阁老颤巍巍地开口,试图挽回局面,“当务之急是陛下龙体,以及平息叛乱。三皇子殿下熟悉京畿防务,或可……”
“李阁老!”景琰冷冷地看向他,目光中不带一丝温度,“父皇昏迷前,已听闻三皇子涉嫌盐税重案。在其嫌疑未清之前,岂可再掌兵权?何况,宫内叛乱,是否与三皇子有关,尚需查证!你此刻举荐,是何居心?”
李阁老被噎得面色通红,哑口无言。
这时,程不识初步诊断完毕,起身向景琰躬身回道:“太子殿下,陛下是急火攻心,加之旧疾复发,导致昏厥。需立刻静卧施针用药,切忌再受刺激。”
景琰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高公公,立刻护送陛下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