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银,说是……说是大婚的例赏。”他声音越说越小,头也垂得更低。
景琰的心猛地一沉。他越过小卓子,走进院内,恰好看到程太医从里面出来,面色依旧凝重。
“他今日如何?”景琰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程太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依旧是老样子,时醒时睡,进的都是流食,药喝下去也吐了大半。脉象虚浮无力,心脉尤其微弱……殿下,林公公这病,根子在心上,非药石所能速效啊。如今这般……怕是连静养都难了。”
景琰的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那个形销骨立、在病痛和心碎中煎熬的人。这些所谓的“例赏”,如同最尖酸的嘲讽,一遍遍提醒着林夙,也提醒着他,那场无法逃避的婚礼正在逼近。
他几乎能想象到,当林夙清醒时,听到外面关于婚礼筹备的种种动静,看到这些源源不断送来的、象征着“喜庆”的物品时,内心是何等的绝望。
他没有再试图进去,只是默默地站在院中,任由深秋的寒风吹透他的衣袍,冰冷刺骨。
与此同时,位于东宫一隅的迎晖院内,悄然入住了一位新主人——未来的太子妃苏静瑶。
她只带了两个从侯府带来的贴身侍女,行事极为低调。每日里不过是看书、习字、做些女红,几乎足不出户。对于宫廷派来教导礼仪的嬷嬷,她也表现得十分恭顺好学,态度温和,没有丝毫骄矜之气。
这日,苏婉如奉景琰之命,前来送一些书籍和文房用品,也算是代表东宫的一种示好。
苏静瑶亲自在院门口相迎,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未施粉黛,容貌清秀,算不得绝色,但眉宇间一派沉静,行动间裙裾微动,悄无声息,确实如传闻中那般温婉安静。
“有劳苏女官亲自送来。”苏静瑶微微屈膝,声音柔和。
“苏才人客气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苏婉如连忙还礼,将东西交给一旁的侍女。
两人进了屋内,分宾主坐下。苏婉如打量着这间布置雅致却略显清冷的屋子,心中暗暗叹息。这位未来的太子妃,似乎对自己所处的微妙境地心知肚明,并且选择了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存在。
“妾身初来乍到,许多规矩还不懂,日后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女官多加提点。”苏静瑶语气真诚,并无虚伪客套。
苏婉如看着她清澈而平静的眼眸,心中生出几分好感,也多了几分同情。她轻声道:“才人言重了。东宫……情况有些特殊,殿下他……近日政务繁忙,加之身边近侍林公公病重,心情可能不甚佳,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才人体谅。”
她点到即止,既解释了景琰可能出现的冷淡,也隐晦地提点了林夙在东宫的特殊地位。
苏静瑶闻言,脸上并无异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妾身明白。多谢女官告知。”她顿了顿,看向窗外,声音更轻了些,“听闻林公公病得厉害……但愿他能早日康复。”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只是出于最基本的善意。但这份平静,在这种时刻,反而显得格外通透和……识趣。
苏婉如知道,这是一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在这深宫之中,往往能活得久一些,但也往往……更辛苦一些。
夜色深沉,东宫大部分区域都已熄灯歇下,唯有林夙的房中还亮着微弱的烛光,以及……书房里,景琰独自对着一堆婚礼流程文书的身影。
林夙是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的。喉咙里熟悉的腥甜感让他立刻偏过头,小卓子眼疾手快地用痰盂接住,那刺目的红色让他的心又是一阵抽搐。
“公公,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小卓子红着眼圈,声音带着哭腔。
林夙无力地摇了摇头,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疼痛。外面隐约传来的、为婚礼做准备的各种细微声响,即使在这深夜也未曾停歇,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