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景琰都懂,但他无法接受。他无法想象将病弱的林夙独自送往陌生的南京,那和抛弃他有何区别?
“殿下,当务之急,是两件事。”赵怀安冷静地分析,“其一,是如何应对陛下的旨意,尽可能为林公公争取更好的条件和拖延时间。其二,便是反击!三皇子党以此毒计相逼,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景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暴戾。他知道,赵怀安说得对。愤怒和悲伤解决不了问题。
“盐税案的证据,石虎那边进行得如何了?”他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恢复了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翻涌着冰冷的杀意。
柳文渊立刻回道:“石虎昨日密信,关键账册已到手,涉及三皇子母族张家及李阁老家乡淮州府数名官员,贪墨数额巨大,证据确凿。只是……若要一举扳倒三皇子,还需更直接的、能指向他本人的证据。”
“够了。”景琰冷声道,“不必等到指向他本人。先将这些蛀虫挖出来,断其臂膀,让他也尝尝痛的滋味!文渊,你立刻着手,将现有证据整理润色,准备好弹劾奏章。怀安,加派人手,确保石虎和证据的安全,同时,给孤盯死三皇子府和李阁老府,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两人齐声领命。
“还有……”景琰顿了顿,目光看向正殿方向,闪过一丝复杂,“备轿,孤要去见太子妃。”
他需要苏静瑶的帮助。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和睦,他需要她更深层次的“合作”,来共同应对眼前的危机,以及……或许,能为林夙争取一线生机。
正殿内,苏静瑶正在临帖,姿态端庄,神情宁静。见景琰进来,她放下笔,敛衽行礼。
“殿下。”
“免礼。”景琰虚扶一下,在她对面的榻上坐下。宫人奉上茶点后,便被屏退。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景琰看着苏静瑶平静无波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直接要求她配合演戏?还是坦言需要她父族的支持?
倒是苏静瑶先开了口,声音温和:“殿下神色疲惫,可是为了流言与弹劾之事烦忧?”
景琰有些意外于她的直接,点了点头:“是。父皇今日召见,已下旨,要将林夙调往南京。”
苏静瑶执壶为他斟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将茶杯轻轻推到他面前:“陛下此举,意在平息物议,保护殿下。”
“保护?”景琰嗤笑一声,带着苦涩,“将他送去千里之外,任其自生自灭,这便是保护?”
苏静瑶抬起眼,清澈的目光看向他:“至少,陛下没有顺应弹劾,治林公公的罪。离开京城,远离是非之地,对如今的林公公而言,未必全是坏事。京中局势波谲云诡,他留在这里,才是真正的靶子。”
景琰怔住了。他没想到苏静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看得如此透彻,语气如此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你……不介意?”景琰忍不住问道。毕竟,流言也将她卷入其中,称她受到冷落。
苏静瑶微微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轻声道:“妾身既入东宫,便与殿下荣辱与共。外界流言,妾身从未放在心上。只是……殿下若想真正平息此事,或许……并非只有将林公公送走一途。”
景琰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
苏静瑶抬起眼,目光坚定了几分:“殿下可向陛下陈情,言林公公病体沉重,不堪长途跋涉,请求准许其留在京中养病。同时,殿下与妾身,或许可以……更‘积极’地出现在人前。宗室宴饮,宫中节庆,乃至……寻常的夫妻相处。流言如沙,根基不稳,当更真实的景象呈现于人前时,那些污秽之语,自然不攻自破。”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镇北侯府那边,妾身可以修书一封给父亲,阐明利害,请父亲在朝中代为周旋,至少……不要在此事上推波助澜。”
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