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中对方下怀?”
景琰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死死盯着苏静瑶。他知道她说得有理,但胸腔里那股灼烧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林夙和小卓子险些丧命!这让他如何能忍?
“难道就让他逍遥法外?让他以为孤可欺吗?!”景琰的声音嘶哑,带着不甘与痛楚。
“自然不是!”苏静瑶斩钉截铁,“明面质问是下策,暗中反击方为上策!殿下,林公公信中所言‘时机已至’,是何意?他定是掌握了三皇子更致命的把柄,才甘冒奇险,以自身为饵,为您创造了发难的绝佳机会!您若此刻因怒误事,岂非辜负了林公公的一片苦心与小卓子的舍身护主?”
“林夙……以自身为饵……”景琰喃喃重复着,脑海中浮现出林夙那双沉静却决绝的眸子。是了,他为何偏偏在查出漕运、炭矿疑点后遇袭?萧景哲为何如此迫不及待地要灭口?正是因为林夙触碰到了他真正的痛处!林夙这是在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反击!
苏静瑶见他神色略有松动,继续劝道:“殿下,盐税案证据,柳先生与杜大人想必已准备周全。何不借此机会,在朝堂之上,给予三皇子致命一击?既能替林公公和小卓子讨回公道,又能铲除政敌,巩固您的地位,一举数得!”
景琰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杀意与后怕压下去。再睁开眼时,眼底虽仍有未散的赤红,却已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只是那冷静之下,是冻结千里的寒冰。
“你说得对。”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意,“孤……确实不该冲动。”
他转向那名送信的侍卫,沉声命令:“你立刻返回西苑,告诉赵怀安,增派的护卫即刻就到,让他务必保护好林夙安全,若有闪失,提头来见!再告诉林夙……”他顿了顿,声音里泄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让他好生养伤,等孤消息。”
“是!”侍卫领命,迅速退下。
景琰又看向苏静瑶,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太子妃,今日之事,多谢提醒。”
苏静瑶微微福身:“臣妾分内之事。殿下还需早做准备,今日朝会,恐不太平。”
景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窗外那即将破晓的天空,眼神锐利如鹰隼。萧景哲,你想玩火,孤便陪你玩个够!只是这代价,只怕你承受不起!
辰时,金銮殿。
百官肃立,山呼万岁。龙椅上的皇帝萧彻精神不济,眼袋深重,显然昨夜的丹药并未带来安眠,反而更添疲惫。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听着下方臣工禀报一些不甚紧要的政务。
三皇子萧景哲立于百官前列,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昨夜西苑的血雨腥风与他毫无干系。他甚至在与景琰目光偶尔相接时,还微微颔首示意,姿态从容。
景琰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心中冷笑。装,继续装。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果然,不多时,都察院一名御史(李阁老门下)出列,手持玉笏,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奏!太子殿下近侍宦官林夙,虽已调往西苑,然其司礼监随堂太监之职仍在。臣闻其在西苑,不安于督办用度之本分,反而大肆查抄陈年旧账,搅扰皇庄安宁,引得宗室勋贵怨声载道。此等越权行事、干预宗室事务之举,实乃宦官干政之恶例,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收回林夙司礼监职衔,严加管束,以正视听!”
此言一出,部分清流官员及三皇子党羽纷纷附和,言辞激烈,仿佛林夙在西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萧景哲垂着眼睑,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他这招先发制人,就是要坐实林夙“不安分”、“干预宗室”的罪名,即便西苑之事败露,也可辩解为“铲除奸佞”。
龙椅上的皇帝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意动,目光转向景琰:“太子,对此,你有何话说?”他声音带着惯有的猜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