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景琰身上。
若是往日,景琰或许会隐忍,会周旋,会为林夙辩解但不过分激怒对手。但今日,他心中怒火未熄,杀意未平,林夙的血书犹在眼前!
在众人或期待或审视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萧景琰缓缓出列。他并未直接回应那御史的弹劾,而是面向皇帝,深深一揖,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父皇,儿臣也有一事,要当庭启奏。”
皇帝抬了抬眼皮:“讲。”
景琰直起身,目光扫过一旁神色微凝的萧景哲,最后落回皇帝身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儿臣要弹劾三皇子萧景哲,及其母族张氏、座师李阁老等一干人等,结党营私,贪墨国帑,侵吞盐税,数额之巨,骇人听闻!致使两淮盐政败坏,民怨沸腾,动摇我大胤财政根基!”
“哗——!”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盐税!那可是朝廷的命脉之一!贪污盐税,这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
萧景哲脸上的从容笑意瞬间僵住,瞳孔骤缩,猛地看向景琰,失声道:“太子殿下!你……你血口喷人!”
李阁老更是气得胡子发抖,出列厉声道:“太子殿下!无凭无据,岂可当庭污蔑皇子与朝廷重臣!此乃动摇国本之举!老臣恳请陛下,治太子殿下妄言之罪!”
皇帝也坐直了身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沉声道:“景琰,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弹劾皇子与重臣,需有真凭实据!若无证据,便是构陷!”
“儿臣自然有证据!”景琰毫不退缩,从袖中取出一本早已准备好的奏章,以及几份关键账册的抄录副本,双手呈上,“此乃儿臣派人暗中查访所得,内有详细账目往来、证人供词及银钱流向,皆指向三皇子一党!请父皇御览!”
内侍连忙将奏章和证据接过,呈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快速翻阅起来。越看,他的脸色越是阴沉。那账册记录清晰,数额巨大,牵扯人员众多,绝非一朝一夕所能伪造。尤其是一些关键节点的银钱去向,隐约与三皇子府及李阁老家乡的几处产业有关。
萧景哲眼见皇帝脸色不对,心中大骇,急忙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定是有人嫉妒儿臣,故意伪造证据,构陷儿臣!太子殿下他……他定是受了小人蒙蔽!或是……或是为了替他那擅权干政的宦官开脱,才故意转移视线,污蔑儿臣啊父皇!”他将矛头再次引向林夙,试图混淆视听。
李阁老也跪了下来,老泪纵横:“陛下!老臣为官数十载,兢兢业业,天地可鉴!太子殿下此举,是要将老臣等忠良赶尽杀绝啊!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朝堂之上,顿时乱成一团。支持三皇子的官员纷纷跪地喊冤,中立官员面面相觑,东宫一系的官员则紧张地注视着局势发展。
景琰冷眼看着萧景哲和李阁老的表演,心中毫无波澜。他知道,仅凭这些证据,或许无法立刻将萧景哲彻底扳倒,但这足以在父皇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足以重创其三皇子党的核心势力,更足以向所有人宣告——他萧景琰,不再是那个可以任意拿捏的软弱太子!
皇帝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臣子,又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证据,再想到昨夜隐约听闻的西苑“不太平”,以及太子今日异常强硬的态度,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他老了,但不傻。皇子间的争斗他乐见其成以作平衡,但涉及到动摇国本的盐税贪墨,便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重重地将奏章摔在御案之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皇帝目光冰冷地扫过跪地的萧景哲和李阁老,最后落在傲然挺立的景琰身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盐税一案,事关重大。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严查此事!涉案官员,无论品级高低,一经查实,严惩不贷!在查清之前,三皇子萧景哲,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