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将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赢得了东宫属官和仆役的敬畏。她并未刻意张扬,但与她接触过的人都能感受到,这位看似安静的太子妃,并非毫无主见的花瓶。她的存在,像一股润物无声的细雨,悄然稳定着因林夙离去而可能产生的人心浮动。
柳文渊则在书房与景琰密议。
“殿下,林公公此去,虽是权宜之计,但西苑皇庄关系错综复杂,兼有宗室、勋贵插手,历来是积弊之地。林公公若能借此机会摸清底细,对殿下日后整顿财政、推行新政,确有益处。”柳文渊分析道,“而且,远离京城视线,有些事……或许更方便做。”
景琰目光幽深地看着窗外依旧未停的雨丝,声音低沉:“盐税案那边,要加快。孤不想等太久。”
“是。石虎已在回京路上,证据确凿。弹劾奏章已准备妥当,只待殿下决定时机。”
西苑位于京郊,毗邻皇家园林,环境确实清幽。但所谓的“督办皇室用度”,实则是个繁杂却无甚实权的差事,负责采购、修缮、管理皇庄田产等琐碎事务,常由不得志或年老的内官担任。
林夙被安置在一处僻静的院落里。舟车劳顿让他疲惫不堪,几乎是被小卓子和护卫搀扶着下了马车。院子虽简朴,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显然是赵怀安提前打点过。
屏退了左右,林夙独自靠在窗前,望着窗外连绵的秋雨打在枯黄的芭蕉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这里没有东宫的压抑和窥探,没有无尽的纷争和流言,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宁静。
他应该感到轻松的,不是吗?他终于不再是景琰的“负累”和“污点”了。
可是,为什么心口那片空洞,却比在东宫时更加冰冷,更加疼痛?他想起景琰最后那句“等孤接你回来”,眼中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晦暗淹没。回来?如何回来?即便回来,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吗?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慌忙用帕子捂住嘴,待摊开时,掌心又是一抹刺目的鲜红。
他怔怔地看着那血色,嘴角牵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这残破的身子,还能支撑到那一天吗?
或许,这里就是他最终的归宿了。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腐烂,最终化为尘土,不再给那人增添任何麻烦。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赵怀安敲响了房门,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低声道:“林公公,我们的人在外围巡查时,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踪迹,似乎……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抵达西苑。”
林夙空洞的眼神骤然一凝,闪过一丝锐利。他这么快就被盯上了?是三皇子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风雨,并未因他离开京城而停歇,反而在这看似宁静的西苑,悄然酝酿着新的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