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增调一队绝对可靠的东宫卫率,听候赵怀安调遣。一应药物补给,由东宫直接供应,不得经手他人。”
“是!”柳文渊领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殿下,林公公那边……”
景琰摆摆手,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柳文渊躬身退下。书房内再次只剩下景琰一人。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西苑的方向。暮色四合,宫灯初上,将那遥远的院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他闭上眼,仿佛能感受到那人此刻的处境——强撑着病体,面对无处不在的杀机,还要替他稳住后方,分析朝局……而自己,却连亲自去看他一眼都不能。
这种无力感,比面对朝堂上任何明枪暗箭都更让他煎熬。
西苑,林夙暂居的院落,气氛比往日更加森严。
赵怀安与突然出现的陈枭短暂交流后,迅速达成了共识。陈枭以其丰富的军旅和侦察经验,重新布置了院落的明哨暗卡,与赵怀安的侍卫形成了互补。两人一明一暗,将这小院守得如同铁桶一般。
屋内,药气弥漫。
林夙半靠在榻上,脸色比清晨遇刺时更加苍白,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程太医刚为他换完药,肩胛处的箭伤虽未伤及筋骨,但弩箭冲击和闪避时牵扯到的旧伤,让他此刻浑身都在隐隐作痛。最麻烦的是那箭镞上淬的毒,虽非见血封喉的烈性毒药,却是一种阴损的麻痹之毒,会缓慢侵蚀人的筋脉,令人体虚力弱。程太医已用了最好的解毒丸,但仍需时日化解。
“公公,您感觉如何?”小卓子跪在榻边,眼睛红肿,小心翼翼地用温毛巾替他擦拭额角的冷汗。
“无妨。”林夙声音有些沙哑,勉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一点小伤,歇息几日便好。”他目光转向站在床尾的赵怀安和陈枭,“今日之事,多谢赵统领,多谢陈校尉。”
赵怀安连忙躬身:“保护公公,是末将职责所在!今日是末将失职,竟让刺客潜入到如此近的距离……”
陈枭则抱拳道:“林公公客气。秦将军有令,护您周全,乃末将本分。只是‘暗刃’之人,睚眦必报,一击不成,未必会甘心。日后还需更加谨慎。”
林夙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萧景哲如今困兽犹斗,杀他之心只会更盛。“京城……朝堂之上,可有消息传来?”他更关心的是景琰那边的局势。
赵怀安立刻将刚收到的东宫密信呈上。信是柳文渊代笔,简洁明了地叙述了朝堂上三皇子断尾求生、皇帝态度不明,以及太子殿下的一系列安排,最后特意提及太子对林夙伤势的关切和已派人送来药材等事。
信中没有景琰的亲笔,但字里行间能感受到东宫此刻的紧张与忙碌。
林夙仔细看完,将信纸凑近灯烛,看着它化为灰烬。他沉吟片刻,对赵怀安道:“回复殿下,臣一切安好,无需挂心。请殿下以朝局为重,稳扎稳打,勿因小失大。西苑防卫已加强,臣会小心。”
他顿了顿,看向陈枭:“陈校尉,烦请你修书一封,代我向秦将军致谢。此番恩情,林夙铭记于心。”
陈枭应下。
林夙又对赵怀安吩咐道:“牺牲的侍卫,厚加抚恤,妥善安置其家人。受伤的兄弟,用好药,务必让他们尽快康复。”
一一安排妥当,他才仿佛卸下力气,靠在软枕上,微微喘息。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紧绷,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但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景琰在前方冲锋陷阵,他必须替他守好后路,处理好这些阴暗处的威胁。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景琰的身影。得知自己遇刺,他定然焦急万分吧?以他的性子,怕是恨不得立刻飞来……可他是太子,他有他的责任和束缚。
一种微妙的酸楚与暖意交织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开。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沉暮之气。
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