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流言蜚语,杀人不见血,最能动摇景琰的声望和皇帝的信任。
“还有,”陈枭补充道,语气凝重,“我们安排在李阁老府外监视的兄弟汇报,近日有一些生面孔出入李府,行动诡秘,不像是朝中官员,倒像是……江湖人士。我们怀疑,李阁老可能并未死心,仍在与‘暗刃’有所勾连。”
林夙的心沉了下去。李阁老这是要破釜沉舟了?他不惜勾结江湖杀手,也要除掉自己,是为了报复,更是为了斩断景琰的臂膀,甚至……借此掀起更大的风浪。
“知道了。”林夙低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被角,“加强戒备,尤其是饮食和药材来源,务必再三查验。告诉赵统领,非常时期,宁可错查,不可错放。”
“是!”陈枭领命,看着林夙越发清瘦的脸颊和缺乏血色的嘴唇,忍不住道:“公公,您还是多歇息吧,这些事,有我和赵统领在。”
林夙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言。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不能倒下,至少,在确保景琰彻底坐稳监国之位,扫清所有明枪暗箭之前,他必须撑住。
小卓子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进来,浓重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林夙接过药碗,那苦涩的气味让他胃里一阵翻腾,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将那一碗漆黑的药汁一饮而尽。
药的苦涩,远不及此刻形势的万分之一。
养心殿内,药香与熏香混杂,营造出一种沉闷而衰颓的氛围。
皇帝萧彻半倚在软榻上,听着高公公低声禀报着近日朝堂动向和东宫情形。
“太子殿下勤勉,每日批阅奏章至深夜,召见臣工,询问政务,颇有其章法。”高公公垂着眼,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手段略显急躁,裁撤冗余官员、清查田亩等事,引得一些老臣私下颇有微词。”
皇帝闭着眼,手指轻轻敲打着榻沿,不置可否。
高公公顿了顿,继续道:“另外……西苑那边,林夙公公对外称是感染风寒,需要静养。但东宫往西苑运送药材和补品的车队,比往日频繁了许多。太医院院判程不识,也曾秘密前往西苑数次。”
皇帝敲打榻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只是风寒?需要程不识亲自去?需要动用朕宝库里的百年老参?”
高公公把头垂得更低:“老奴……不敢妄加揣测。”
皇帝冷哼一声,声音沙哑而带着一丝嘲讽:“朕这个儿子,对他这个太监,倒是上心得紧啊。”他想起景琰小时候,也是这般,对自己在意的东西,总是格外执着,甚至有些不顾一切。只是如今,他所在意的,是一个宦官,一个……可能带来巨大隐患的宦官。
“朝野上下,对此有何议论?”皇帝淡淡问道。
“这……”高公公面露难色,“确实有一些……不太好听的声音。主要是说太子殿下过于倚重内侍,恐非国家之福。”
皇帝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高伴伴,你说……若朕此时,下旨让那林夙回东宫伺候,景琰会如何?”
高公公心中剧震,猛地抬头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目光幽深,如同不见底的寒潭。他连忙躬身:“陛下,此事……老奴以为,太子殿下如今监国,身边确实需要得力人手。林夙此人,能力是有的,对殿下也忠心。若此时召他回宫,或许能助殿下更快稳定朝局。至于那些流言,时日久了,自然也就散了。”
他这话,看似在为林夙和太子说话,实则点出了关键——皇帝若此时强行干预,反而可能激起太子的逆反心理,甚至影响监国大局。
皇帝盯着高公公看了半晌,直看得他后背发凉,才缓缓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疲惫地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高公公如蒙大赦,躬身退出殿外,才发现自己内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伴君如伴虎,他深知皇帝刚才那句话,绝非随口一问,而是在试探,也是在权衡。
殿内,皇帝独自一人,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