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在这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上坐了十几年,早已是精力不济,力不从心喽。这内廷二十四衙门,事务繁杂,稍有不慎便是大错。咱家这把老骨头,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林夙静静地听着,心中已然明了高永的来意。这不是简单的探病,更不是奉旨问话,这是一次……投石问路,或者说,是一次隐秘的投诚。
他不动声色,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微弱:“高公公过谦了。您执掌司礼监多年,经验丰富,德高望重,是内廷的定海神针。奴婢年轻识浅,还需向您多多请教。”
“请教不敢当。”高永摆了摆手,脸上笑容更深,也更显意味深长,“咱家只是觉得,与林公公投缘。这内廷的未来,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咱家嘛……只盼着能找个稳妥的接班人,把这副担子交出去,也好安安生生地颐养天年。”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夙,几乎是不加掩饰地暗示:“林公公以为,咱家这想法如何?”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炭盆中银骨炭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林夙能感觉到高永那看似随和的目光下隐藏的审视与期待。这位执掌内廷权柄多年的老狐狸,选择在此时向他抛出橄榄枝,意图再明显不过。
东宫监国,势头正盛,而三皇子一党经盐税案打击,暂时蛰伏。皇帝病情反复,态度暧昧。高永这是在为自己寻找后路,他看好景琰,也看好景琰身边最得力的自己。他愿意用他手中的司礼监掌印之位,来换取未来的平安和或许还有的些许香火情分。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司礼监掌印太监,内相之首,批红大权在握,足以影响朝政走向。若能得到这个位置,景琰推行新政、肃清反对势力将事半功倍,对彻底掌控内廷、防范后宫阴私也至关重要。
但这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个巨大的靶子。
他林夙如今只是一个随堂太监,就已引来无数攻讦,若再进一步,坐上那掌印之位,必将成为所有文官集团、残余对手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届时,所有的明枪暗箭都会集中射向他。而且,高永此举,是真心的急流勇退,还是以退为进,甚至暗藏祸心?他背后是否还有皇帝或其他势力的影子?
利弊权衡,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夙掩唇低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因气息不顺泛起一丝潮红,他缓了缓,才抬眼看向高永,目光平静无波:“高公公厚爱,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奴婢入宫时日尚短,资历浅薄,于司礼监事务更是初涉皮毛,岂敢觊觎掌印之位?何况,此等重大人事,最终还需陛下和太子殿下圣心独断,非奴婢所能妄议。”
他这番话,既表达了谦逊(或者说警惕),也点出了关键——决定权不在他,而在皇帝和太子。
高永闻言,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他并不意外林夙的谨慎,若对方立刻欣喜若狂地答应,他反而要怀疑其心性和能力了。
“林公公过虑了。”高永呵呵一笑,语气轻松了几分,“资历嘛,都是熬出来的。以林公公之才,加上太子殿下信重,执掌司礼监不过是时间问题。至于陛下和殿下那边……”他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咱家在宫中几十年,总还有几分薄面,若时机合适,为林公公美言几句,想必陛下和殿下也会慎重考虑。”
他这是在承诺会动用他的影响力,为林夙上位铺路。
“至于那些闲言碎语,林公公更不必放在心上。”高永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与傲然,“这宫里,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只要殿下地位稳固,林公公手握实权,那些嗡嗡叫的苍蝇,又能奈你何?”
他放下茶盏,目光再次变得锐利,直视林夙:“咱家今日前来,是真心实意觉得林公公是接掌司礼监的最佳人选。内廷需要一位像林公公这样,既有能力,又得储君信任的年轻俊杰来执掌,方能安稳。咱家也可以放心养老。”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当然,若林公公另有顾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