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觉得时机未到,咱家也绝不强求。只是……机会稍纵即逝。三皇子那边,李阁老虽倒,但其母族张氏在江南经营多年,与内廷某些人也并非没有往来。若被他人抢先一步,恐怕……于东宫大业不利啊。”
软硬兼施,利弊陈述。高永将选择权,看似交到了林夙手中,实则也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风险,一并推了过来。
林夙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翻涌的思绪。他能感受到高永话语中的诚意,至少大部分是真实的。这位老太监确实想急流勇退,而选择投靠势头正盛的东宫,扶持他上位,是最符合其利益的选择。
接受,意味着权力,也意味着更大的风暴。
拒绝,可能错失良机,也可能引来高永的不满甚至转向。
他需要时间思考,更需要与景琰商议。
“高公公推心置腹,奴婢……明白了。”林夙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病容的疲惫与感激,“此事关系重大,请容奴婢……仔细思量,也需寻机禀明太子殿下。”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高永是何等人物,立刻听懂了其中的含义。他脸上笑容更盛,仿佛完成了一桩大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应当的,应当的。林公公且安心养病,此事不急在一时。咱家今日叨扰已久,就不影响林公公休息了。”
他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道:“哦,对了,西苑用度采购的后续,咱家会让边,咱家自会回话,只说林公公需要静养些时日。”
这是投名状,也是示好。他帮林夙在皇帝那里圆了话,也表明了后续合作的态度。
“有劳高公公。”林夙微微颔首。
高永满意地笑了笑,转身离去,那富态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外廊下。
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林夙靠在软枕上,缓缓闭上眼,高永的话语却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司礼监掌印……巨大的权力诱惑,以及随之而来的滔天风险。
他必须尽快见到景琰。
夜幕降临,丽正殿主殿书房内,灯火通明。
萧景琰刚刚处理完一批加急奏章,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盐税案虽暂时压制下去,但后续的官员填补、政务衔接千头万绪,加之皇帝病情时有反复,他监国理政,如履薄冰。
赵怀安悄无声息地进来,低声禀报了高永下午前往偏殿探病之事。
景琰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点滴在奏章上,晕开一小团污渍。他放下笔,抬起头,眼神锐利:“高永?他去做什么?”
“据说是奉陛下之命探病,询问西苑用度事宜。但在偏殿内与林公公密谈了近半个时辰。”赵怀安如实回禀。
景琰的眉头蹙了起来。高永这只老狐狸,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见林夙,绝不仅仅是探病那么简单。他沉吟片刻,起身道:“去偏殿。”
当他踏入偏殿时,林夙正靠在榻上,就着烛火翻阅一些文书,脸色在跳跃的烛光下更显苍白透明。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见是景琰,便欲起身。
“躺着。”景琰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触手之处,依旧能感到单薄衣衫下的嶙峋骨骼和一丝不正常的凉意。他心头一紧,在一旁坐下,目光扫过那些文书,“是什么?”
“高公公派人送来的,西苑采购的后续账目。”林夙放下文书,声音比下午更显虚弱,但眼神清明,“殿下,高公公今日前来,并非只为探病。”
景琰神色一凛:“他意欲何为?”
林夙将高永的来意,以及那番关于司礼监掌印之位的暗示,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告知了景琰。他没有加入自己的判断,只是客观陈述。
景琰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榻沿,眸色深沉如夜。“他想让你接掌司礼监?”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是如此暗示。”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