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能性:高公公,或者至少是他的家族势力,可能并未真正远离权力中心,甚至可能利用旧有的关系和资源,在暗中支持或默许了三皇子余孽的活动。而那批军械,很可能就是通过高晟掌握的渠道流出去的。
林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冰冷。高公公是宫里的老人,树大根深,门生故旧遍布内廷。若动他,牵扯太大,势必引起宫廷震荡。但若不动,这条毒蛇就可能一直潜伏在暗处,不知何时会再咬上一口。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这宫廷,这朝堂,就像一个巨大的泥潭,你刚解决掉一个明处的敌人,就会发现暗处还藏着更多、更狡猾的对手。永远没有真正的安宁。
又过了半月,北疆再传捷报。秦岳利用狄戎新败后急于报复的心理,再次设伏,于黑水河畔大破狄戎主力,阵斩狄戎大首领之子,俘获部落贵族多人,狄戎残部溃散,逃往漠北深处,短期内已无力南侵。秦岳在奏报中表示,大军正在清扫残余,巩固边防,不日便可班师回朝。
这一次的胜利,彻底点燃了京城的热情。捷报传来的当日,街头巷尾都在传颂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和秦岳将军的盖世功勋。茶馆酒肆里,说书人已经开始编撰“征北大将军三箭定天山”的故事。一种乐观甚至骄矜的情绪,开始在朝野上下弥漫。仿佛新朝最大的外患已然解除,一个太平盛世就在眼前。
景琰在巨大的喜悦和群臣的称颂中,也有些许恍惚。他站在权力的顶峰,接受着万民的欢呼,似乎真的做到了历代先帝未曾做到的功业。他下旨,待秦岳回朝,要举行盛大的凯旋仪式,封赏功臣。
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唯有林夙保持着异样的沉默。他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内心的不安反而愈发强烈。外患虽暂平,但内忧未解。高公公那条线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而且,他凭借多年在阴谋中挣扎的直觉,感到这胜利来得似乎……太过顺利了些。三皇子余孽苦心孤诣勾结狄戎,难道就如此不堪一击?他们是否还有后手?
这天傍晚,景琰难得有了一丝闲暇。他屏退了左右,独自登上了宫中最高的观星台(或称凌烟阁)。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将层层叠叠的宫殿琉璃瓦染得一片辉煌,气象万千。远处街市传来的隐约喧闹,更衬托出这宫城的肃穆与庄严。
他俯瞰着这片属于他的江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豪情。他做到了,他守护了这个国家,赢得了胜利和威望。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林夙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侧稍后的位置,停了下来。他也望着这片暮色中的宫城,眼神却是一片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陛下。”他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景琰没有回头,依旧望着远方:“你来了。看看这江山,朕总算……没有辜负。”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也有一丝帝王特有的矜傲。
林夙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陛下文治武功,初现峥嵘,实乃万民之福。”
又是这种官样文章。景琰微微蹙眉,转过身,看向林夙。夕阳的余晖勾勒出林夙清瘦的侧影,他的脸色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愈发苍白透明,仿佛随时会融化在这暮色里。
“林夙,”景琰的声音低沉下来,“这里没有外人。你对朕,就只有这些话吗?”
林夙抬起眼,对上景琰的目光。他在景琰眼中看到了胜利的喜悦,看到了帝王的满足,也看到了一丝……被胜利掩盖住的疲惫和孤独。
“陛下,”林夙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晚风吹散,“狄戎虽退,其心未泯。北疆之患,恐非一役可根除。且……”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且国内隐忧未平。新政推行,阻力仍在;朝中各方,心思各异;后宫……皇嗣之事,宗室不会长久等待。更有……一些潜藏暗处的势力,或许正借着这场大胜带来的松懈,在酝酿新的风波。”
他没有直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