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景琰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去办。记住,朕要的是结果,过程如何,朕不过问。”
这句话,等同于给予了林夙和东厂最大的行动自由和生杀予夺之权。
林夙躬身:“奴才明白。定不负陛下所托。”
他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陛下,新政甫一颁布,反对之声便已雀起。奴才担心……后续阻力只会更大,甚至可能……出现一些非常手段。陛下还需早做准备。”
景琰看着他,忽然问道:“林夙,你怕吗?”
林夙抬起头,迎上景琰的目光,那目光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沉寂。
“奴才的职责,是为陛下分忧,扫清障碍。”他避开了“怕”与“不怕”的直接回答,语气平淡无波,“至于其他,不在奴才考量之内。”
景琰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最终挥了挥手:“去吧。朕,等着你的消息。”
“奴才告退。”林夙再次躬身,退后几步,转身离开了乾清宫。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景琰缓缓坐回御案之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新政纲要》冰凉的绫面。
新政的巨轮已经启动,驶向了未知而汹涌的海域。他站在船头,手持利刃,而他最倚重的舵手与水手,却似乎与他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雾。
朝堂上的反对声浪,地方势力的潜在反弹,后宫与宗室的压力,还有……他与林夙之间那日益加深的、难以言说的裂痕。
这一切,都如同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暗礁,随时可能将这艘刚刚启航的巨轮撞得粉碎。
他翻开奏章,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上,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无论前方是何等的惊涛骇浪,孤城困兽,亦要搏出一片新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