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关于田亩瞒报的核心账目,一时难以拿到。安远伯府肯定已经做了手脚。按现在的规矩,咱们恐怕不好直接动他。”
林夙看着案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陆文彰,就是在朝堂上哭诉的那个安远伯,二皇子阵营的铁杆支持者。他的侄儿顶风作案,这背后未必没有试探的意思。试探东厂被申饬之后,还有多少锋芒?试探皇帝推行新政的决心,到底有多坚定?
如果东厂此时退缩,或者按部就班地走程序,那么可以预见,此案最终很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其他观望的勋贵、豪强,则会更加有恃无恐,新政的阻力将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他想起景琰在御书房的话——“收敛锋芒”、“程序合规”。
他也想起景琰更深层的需求——新政必须推行。
这其中的矛盾,需要他来破解。
林夙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提起笔,在案卷上批了几个字:“涉嫌谋逆,东厂接管。”
小卓子看到那四个字,吓了一跳:“公公?这……谋逆?是不是……”这罪名安得实在太重,几乎等同于撕破脸。
林夙冷冷道:“抗旨不尊,暴力抗拒朝廷新政,动摇国本,不是谋逆是什么?去,拿咱家的帖子,让冯档头带人,去皇庄拿人!记住,动作要快,人要带回诏狱。对外,就按涉嫌谋逆论处!”
“那……证据和案卷?”
“人抓回来,证据自然会有的。”林夙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至于案卷,该怎么写,还需要我教你吗?”
小卓子心中一寒,顿时明白了。公公这是要行险着,用“谋逆”这个最大的帽子,绕过那些繁琐的程序和可能存在的阻挠,强行破局!这是对那道申饬旨意的公然挑战,也是对皇帝平衡策略的一次强硬回应!
“是!奴才这就去办!”小卓子不敢再多问,连忙退下安排。
东厂的缇骑再次出动,直扑西郊皇庄。这一次,他们打出的旗号是“缉拿谋逆要犯”,速度更快,气势更凶。陆仁嘉及其核心党羽几乎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如狼似虎的番役锁拿,直接投入了诏狱。
消息传开,朝野再次震动!
不是说好了要守规矩吗?怎么东厂又直接抓人了?而且还是“谋逆”这等十恶不赦的大罪!
安远伯陆文彰闻讯,又惊又怒,立刻递牌子求见皇帝,在乾清宫外哭天抢地,直呼冤枉,指控林夙“构陷皇亲”、“践踏国法”。
清流御史们也坐不住了,纷纷上书,质疑东厂滥用“谋逆”罪名,是“申饬之后,故态复萌”,请求皇帝严厉制止。
刚刚平静下来的朝堂,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景琰在乾清宫里,听着德顺汇报外面的情况,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刚刚用一道申饬旨意,勉强安抚住了朝臣,将紧张的局势稍稍缓和。可林夙这一手“涉嫌谋逆”,如同在即将平息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他理解林夙的用意,这是在用最激烈的方式,打破困局,震慑宵小。效果或许立竿见影,但这无异于将他这个皇帝再次置于炭火之上!
一边是勋贵集团的哭诉和清流们的质疑,一边是新政推行不容有失的现实。
他该如何抉择?
是再次保下林夙,默认他这种绕过规则、行险激进的做法?这等于自打嘴巴,刚刚颁布的申饬旨意成了笑话,他将彻底失去清流和部分中间派官员的信任。
还是按照旨意,严厉申斥甚至处罚林夙,以平息众怒?那新政很可能就此夭折,他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而林夙……
想到林夙那日在他面前,说出“底线早就没有了”时那决绝而破碎的眼神,景琰的心猛地一抽。
他挥退了德顺,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殿里。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孤独。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