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总督即刻派兵弹压,控制局势,避免蔓延。另,着……着东厂提督林夙,协理此事,速查暴动根源及背后是否有宵小煽动!”
最终,他还是点出了林夙的名字。一方面,东厂稽查之能,确为此事所需;另一方面,在他内心深处,或许仍存着一丝期望,期望林夙能再次为他化解危机,证明其价值与忠诚。
旨意很快传到了东厂。
林夙接到旨意时,正在听小卓子汇报对流言源头追查的最新进展——依旧进展甚微。听闻江淮暴动和自己被指派协理,他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眼底的疲惫又深重了几分。
“干爹,这……这分明是个火坑!”小卓子急道,“那边刚出了代王和流言的事,这边江淮就乱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让您去查,查好了,是分内之事,查不好,或者手段激烈些,所有的屎盆子都得扣到您头上!”
林夙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盏中的茶水早已冰凉。
“皇命难违。”他声音低沉,“更何况,新政关乎国运,不容有失。即便真是火坑,也得跳。”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天色阴沉,似有山雨欲来。
“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去漕运衙门调阅卷宗。另外,”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让我们在江南的人,全部动起来。重点查三个方向:一,暴动灶户的真实诉求与新政具体执行中的偏差;二,当地官员、勋贵、盐商在此事中的角色;三……查查最近,有没有京城的人,特别是与代王府或那几位勋贵有关的人,秘密前往江南。”
“是!”小卓子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林夙的行动极为迅速高效。他并未大张旗鼓,而是直接从漕运、户部的档案入手,结合东厂在江南的密报,很快就勾勒出事件的大致轮廓。正如他所料,暴动并非单纯的官逼民反。新政在推行过程中,确实存在地方官员理解偏差、执行过急的问题,加重了灶户的负担。但更深层的原因,则是一些被新政触动了利益的当地豪强盐商,与某些京城势力暗中勾结,煽动、组织甚至资助了这次暴动,意图将事情闹大,迫使朝廷中止新政。
线索隐隐指向了京城,但关键的证据链,却始终难以闭合。
三日后,一次小范围的御前会议在乾清宫暖阁举行,商讨江淮暴动善后事宜。与会者除了景琰,只有首辅方敬之、户部尚书钱有道,以及被特旨召来的林夙。
林夙将自己调查到的初步情况一一禀报,条理清晰,证据确凿,将暴动的根源和新政执行中的问题、地方势力的阻挠剖析得明明白白。他甚至已经拟定了一份初步的善后方案,包括惩处办事不力的官员、调整部分过于急迫的政令、安抚灶户,以及秘密缉拿煽动暴动的首要分子。
景琰听着,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林夙的能力,从未让他失望。即便在自身处境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依旧能如此高效地抓住问题核心。
然而,当林夙陈述完毕,首辅方敬之却缓缓开口了:“林公公所查,细致入微,老臣佩服。然,老夫有一事不明。”
他转向林夙,目光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据老夫所知,此次暴动最为激烈的几个盐场,其背后的大盐商,似乎与江南织造李秉义李大人往来甚密。而李大人……听闻与林公公您,乃是同乡?”
暖阁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户部尚书钱有道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景琰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射向林夙。
李秉义!这个名字景琰有印象,是林夙早年举荐的官员之一,能力尚可,一直负责江南织造事务。若真如方敬之所言,李秉义与闹事盐商有关,那林夙……
林夙心中猛地一沉。他千算万算,没料到首辅会在此刻,用这种方式发难。方敬之此言,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恶毒至极!它直接将他林夙的个人关系与暴动源头挂钩,再次将他置于瓜田李下之境!
“回首辅大人,”林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