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红晕,但他强忍着,目光死死盯着景琰:“河东豪强武装抗法,袭杀朝廷命官,其行已是谋逆!不对其施以雷霆手段,何以震慑宵小?永昌伯府与代王府往来密切,黑风峡伏击东厂番役,线索直指他们!不强行搜查,如何拿到证据?至于诏狱灭口……”
林夙喘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和狠厉:“那正说明敌人已经渗透到了我们身边!说明罪奴查的方向没有错!他们怕了!所以才狗急跳墙!”
“所以你就用更疯狂、更酷烈的方式来回击?”景琰痛心疾首,“林夙,你醒醒!这是治国,不是战场厮杀!你不能把所有人都当成敌人,不能用对付敌人的手段来对付每一个可能阻碍你的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罪奴不懂!”林夙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他挺直了原本微躬的脊背,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剑,“罪奴只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陛下忘了当年在东宫,我们是如何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了吗?忘了二皇子、三皇子是如何步步紧逼,欲置我们于死地了吗?如今陛下登基,他们不过是换了一副面孔,隐藏在暗处,手段却更加阴毒!陛下念着仁德,念着规矩,他们可曾念过?”
他的眼中涌上一种近乎绝望的激烈:“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法!罪奴愿意做陛下手中的刀,沾满污秽和鲜血的刀!所有的骂名,所有的罪孽,罪奴一力承担!只要能为陛下铲除奸佞,稳固江山,罪奴万死不容!”
“万死不容?”景琰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的人,只觉得陌生又心痛,“你承担?你怎么承担?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着你!他们不仅要你死,还要借着扳倒你来打击新政,来动摇朕的权威!你所谓的承担,就是让朕眼睁睁看着你被千夫所指,然后被迫……被迫舍弃你吗?”
最后那句话,景琰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哽咽。
林夙愣住了。他看着景琰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眼眶,看着那双曾经温润如今却盛满疲惫和挣扎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陛下是在害怕这个吗?
害怕保不住他?
一股巨大的酸楚涌上鼻尖,他猛地别过头去,不让景琰看到自己瞬间湿润的眼角。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良久,林夙才用沙哑至极的声音开口,带着一种耗尽全力的疲惫:“陛下……是君,罪奴……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朕不要你死!”景琰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林夙蹙眉,“朕要你活着!好好活着!朕需要你!这江山社稷需要你!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夙,收手吧,算朕求你了……”
景琰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恳求,那是一个帝王放下尊严的哀求。
林夙的肩膀在景琰的手中微微颤抖。他能感受到景琰掌心传来的温度和那份沉重的无力。收手?现在还能收手吗?他已经踏入了泥沼最深的地方,身上沾满了洗刷不掉的污血。代王那条毒蛇还在暗处吐着信子,朝中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仍在伺机而动。他现在收手,无异于将毫无防备的景琰独自留在风暴中心。
他不能。
他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将景琰的手从自己肩上拂开。
“陛下,”他重新抬起头,脸上已恢复了那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箭已离弦,没有回头路了。罪奴……恕难从命。”
景琰看着他决绝的眼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
“好……好一个恕难从命……”景琰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失望和悲凉,“林夙,你终究是变了。变得朕都快不认识了。”
林夙的心如同被冰锥刺穿,但他依旧挺直着脊梁,沉默以对。
是啊,他变了。从那个在东宫里小心翼翼、藏拙守愚的小太监,变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