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看着林夙重新归于沉寂的侧脸,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心中那团火烧得更加猛烈,却也更加无力。
他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了,但听的人未必信。有些心意,是真的,但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通道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程不识提着药箱,在高公公的引领下匆匆赶来,额上还带着汗。
“陛下,程太医到了。”
景琰最后深深看了林夙一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了几分帝王的冷静。他侧身让开牢门的位置,对程不识沉声道:“进去,务必让他把药喝了。若他不肯……想办法。”
程不识躬身应是,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景琰没有离开,他就站在牢门外,看着程不识小心翼翼地将林夙扶起,看着林夙依旧闭着眼,对递到唇边的药碗无动于衷。程不识低声劝说着什么,林夙只是摇头。
景琰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最终,程不识似乎用了某种方法,也许是穴位刺激,也许是别的什么,林夙终于微微张开了嘴,任由程不识将温热的药汁一勺勺喂进去。他的眉头紧皱着,喉结滚动,吞咽得极其艰难,仿佛那不是救命的药,而是穿肠的毒。
一碗药喂完,程不识已是满头大汗。林夙靠在床头,脸色依旧灰败,呼吸微弱。
程不识退出来,低声向景琰禀报:“陛下,药是喂进去了,但林公公心结太重,郁气深重,若不能解开,药石之力终是有限……”
“朕知道了。”景琰打断他,声音疲惫,“你每日按时来诊脉用药,务必用最好的药材。需要什么,直接去内库支取。”
“是。”
景琰又看了一眼牢内,林夙似乎已经昏睡过去,眉头却依旧紧锁着,即使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高无庸,”他低声道,“代王府那边,查得如何了?”
“回陛下,东厂的人已经在暗中调查,只是代王行事谨慎,那送信之人也是生面孔,暂时还未有确凿进展。不过,老奴已加派人手,也从其他渠道探听,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加快速度。”景琰的声音冷了下来,“朕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还有,诏狱这边,给朕守严了,林夙若再出半点差池,所有人,提头来见。”
“老奴明白。”
景琰最后望了一眼那蜷缩在床上的身影,终于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沿着来时的路,一步步向外走去。
夜更深了,风也更冷。
走出诏狱,重新呼吸到外面清冷的空气,景琰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反而觉得肩上那副名为“天下”的担子,从未如此刻般沉重压人。
他知道,林夙的话,虽然残酷,却句句是实。
君臣之别,身份之限,舆论之重,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高墙。他今日可以凭着帝王权威强行灌药,可以暗中关照,可明天呢?后天呢?下一次朝堂风波再起时,他又该如何抉择?
而林夙那心灰意冷的眼神,那句“放过臣吧,也放过您自己”,更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东宫那个寒冷的冬夜,林夙替他挡下刺客偷袭,肩上中了一刀,血流如注。他吓得手足无措,林夙却苍白着脸对他笑,说:“殿下别怕,奴才命硬,死不了。奴才还得看着殿下,登上那个位置呢。”
那时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和前方那条充满荆棘却目标明确的路。
如今路走到了尽头,他们一个坐上了至高之位,一个却身陷囹圄,奄奄一息。而那条路上付出的代价,失去的东西,早已无法估量。
景琰抬起头,望向漆黑天幕中那轮被薄云遮掩的孤月。
查清代王之事,或许能让林夙暂时脱罪出狱。
可然后呢?
出狱之后,林夙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他还是那个需要平衡各方势力的皇帝。那些攻讦、猜忌、隔阂,真的会消失吗?
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能让林夙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