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林夙批完最后一个字,放下朱笔,端起手边的药碗,将已经凉透的汤药一饮而尽。
苦,从舌尖一直苦到心底。
“恨就恨吧。”他淡淡道,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这本就是我的本分。”
“可是……”
“没有可是。”林夙打断他,“去请沈锐来,我有事吩咐。”
小卓子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林夙那副不容置疑的样子,只能把话咽回去,应声退下。
林夙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胸腔里那股熟悉的灼痛又一次翻涌上来,他死死咬着牙,将涌到喉头的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倒。
现在还不能倒。
钱有道倒了,但户部的积弊还没清理干净。秦岳就要回京了,边关的事需要妥善处理。新政推行到了关键阶段,各地阻力重重,需要他坐镇调度。
还有……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反扑的敌人。
他必须撑住,至少撑到景琰的皇位彻底稳固,撑到新政初见成效,撑到……这江山再也不需要他这把太过锋利的刀。
到那时,他就可以安心地、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深宫厚重的夜色里。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窗外,又下起了雪。
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庭院里,落在枯枝上,落在寂寞的宫墙上。
冬天,还很长。
而深宫里的故事,也才刚刚走到最凛冽的章节。
